下面我要講的,是你入睡之後發生的事情。雖然這些事與你最後的命運沒有關系,但是我還是覺得你或許應該知道一下。這件事發生在“青泥小築”裡,就是傳聞中安頓着染疫商賈的地方。
“怎麼回事!”天先生看到眼前的畫面,驚得呆立在了原地,“你究竟幹了什麼?”
地先生站在他身後,瞧他的樣子已經完全陷入了手足無措的境地。
玄先生并沒有回答天先生的問題,他隻是擡腳輕輕一踢,躺在地上的張謬立刻發出帶着顫音的呼号。
玄先生這一腳遠遠沒到把土夫子踢傷的程度,張謬的慘叫絕大部分是緣于恐懼。此刻他的雙眼被蒙,手足遭縛,嘴裡還塞進了一大團麻。天先生見張謬的手臂面頰都有淤紫,便知道自己進來之前,玄先生已經拷問過他了。
“我們是要……我們不是要抓人!”情急之下的地先生險些把“監視”兩個字說出口,好在他及時反應過來,地上的人眼睛雖然被蒙上了,耳朵可沒聾。
玄先生也不解釋,徑自走到屋漏處,飛起一腳将擺在那裡的木箱踢飛,露出底下一個兩尺寬的盜洞。
“怎麼,”天先生看了看洞口,再看了看地上躺着的人,“他挖的?”
玄先生還是沒有回答,他走回來又踢了張謬一腳,後者馬上雞啄米似地點起頭來。
天先生已經大緻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這個土夫子或許以為山莊裡有什麼财寶,便托辭身體不适,朝食後匆匆跑回屋,祭出地鼠門賴以為生的打穴本領,結果這洞挖來挖去就挖到了這裡,被玄先生抓個正着。一念及此,天先生也不由咋舌,一天之内能把地洞打到這個地步,這些下九門中确有神技啊。
老者又看了一眼玄先生,他還是漠然站在張謬身側,黃銅面具後面察覺不到一絲感情。但是天先生總覺得那件黑袍下,流竄着無聲的狂躁。當玄先生把痛苦加諸張謬身上的時候,天先生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欣喜。
這讓天先生想起以前見過的一個殺手,雇主隻要他殺死某個人,他卻把目标活生生切成了百餘塊碎肉。現在他猜測玄先生就是這種人,他們不會沖動地把事情搞砸,卻會在允許範圍内千方百計地滿足自己的□□,他們就像惡犬,日夜祈盼着聽到把别人撕成碎片的命令。
玄先生這時已經掏出了匕首,輕輕在張謬身上劃了一下,張謬連皮都沒有破,卻發出了死到臨頭的哀鳴聲。
天先生一把按住了他:“你幹嘛?”玄先生把黃銅頭臉轉過來看着前者:“他就是我們要找的人。”聲音裡帶着一股難以抑制的暴躁。
“你怎麼知道”天先生寸步不讓。
“哪有那麼巧啊?他剛好一挖就挖到這兒?山莊裡誰不躲着這裡?”
“如果就這麼巧呢?”
玄先生聽到天先生所言後緩緩地深吸一口氣,像是強行把怒火壓了下來。
這時地先生湊過來将二人拉到牆角,為了避過張謬,他把聲音壓得幾乎聽不見:“天先生,不管他是不是目标,這裡已經暴露了,留他不得呀!”
天先生還是堅決地搖了搖頭:“在确定誰是不速之客之前,這個人不能死,我們的目标是找人,不是殺人。萬一我們把上面的耳目錯殺了,你們拿什麼擔當?你們怎麼确定,上面隻派了我們三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