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佟美躍那一年的資料,我們隻能找到這些,但似乎從此以後,佟美躍的性格變得越來越孤僻多疑,他身邊有好幾個親友都表示,曾經聽到他在情緒失控邊緣提及“蟾廷”,“羊頭佛”,還有“博山”,想必各位“白案”愛好者已經同我一樣發現了這些名字的不尋常之處。
筆者當時尚未接觸“白案”,所以并沒有就這些名詞追問當事人,然而事後翻閱他送的書籍,筆者發現這位“國學科研”專家顯然是把異客與天兵天将之類的傳統信仰混為一談了,在他書中,大赟荒佛都是頭戴紫金冠,手持兩刃三尖刀的戲台形象。難怪佟美躍自己也承認,他的這些書銷量非常慘淡,在他印象中,這些年來隻有一位被他當做知音的“王老先生”,是主動登門購買他大作的。
筆者起身離開之前,佟美躍向筆者展示了他最新的成果,那是一篇對博山的專題研究報告,在文章的前半部,佟美躍羅織了許多毫無說服力的證據,試圖證明博山就在舟山群島以東大約三百海裡的公海上,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其中大部分的論據竟然是直接摘抄他自己過去刊印的書籍。
文章中,他特别提到了唐代天寶年間某位“鶴姓”道士的出海遭遇,他認為該道士在行程的最後階段曾經直面過博山的一部分精魄。佟美躍給我的書籍裡也記載了類似故事,但也許是刊印上發生了失誤,書中這一部分大量段落之間無法銜接,筆者隻能盡力猜測他想表達的意思:書中隐晦地提到某位幾百歲壽命的海盜從月亮上強奪了什麼東西,以及,道士最後将一盞霧燈歸還原主才保住了全船人的性命。(佟美躍始終在用一種躲躲閃閃的語氣暗示陰月亮與霧燈——獨孤元應的頭顱——之間存在某種隐形聯系,這似乎與王策先生的某些觀點不謀而合,我們知道,王先生一直認為陰月亮是死神在海上的導航信标。)
筆者遵循王策先生的意見,将佟美躍當年贈送的書籍重新翻出來,摘錄下涉及道士出海的内容交予胡婷教授。後者同我的想法一緻,認為這些錯謬百出的記載沒有任何研究價值。
她尤其提到某一章中間處,佟美躍忽然沒頭沒尾地插入了一句有關謀殺的記述:船上的碇手(負責下錨)殺死了火長(類似于導航人員),這原本應該是很嚴重的指控,然而佟美躍既沒有講到動機,也沒有說明方法,事實上,該書沒有其它任何地方再提到過這件事。
至于佟美躍的那篇博山研究報告,筆者最近還專門上網搜索過,可惜一無所獲,不知道是淹沒在了互聯網的汪洋之中,還是他後來根本沒有發表。而“國學科研”這個網名,14年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筆者特意翻找了那段時間上海闵行區的新聞,發現佟美躍所在的新村13年底開始大規模搬遷,佟美躍當了釘子戶,在人去樓空的老公房内孤身堅守2個月,最終因為暴力傷人被強制送往闵行區精神病防治院。他在被帶出老公房時已經明顯神志不清,口中不停叫喊:“就在我們腳下”,“誰都逃不掉”,兩名執法者在運送過程中被他咬傷,這是互聯網上能找到的,關于他最後一條可以被驗證的消息。17年底網上曾出現騙子用他的名義發起衆籌,但是很快就被人識破。
被帶走的前兩天,佟美躍在一個常去的論壇裡發表了他最後一張帖子,那是一副用畫闆程序制作的鼠标塗鴉。筆者花了一些精力找到了那副畫,不得不說,無論是構圖還是用色它都拙劣到了極點。畫面的大部分背景都是明黃色,有一種明顯的流動特征,筆者大膽猜測他畫的其實是軟流層。但是讓筆者大惑不解的是,在明黃色的區域内,佟美躍畫了一個類似于鲸尾的東西,仿佛正在翻滾的岩漿中緩緩扇動,筆者不知道他想表達什麼,不過如果把明黃背景的彎曲看作是地球曲面的話,這條鲸尾無疑非常龐大。
筆者會在接下來的日子裡繼續嘗試聯系王策先生,也希望諸位讀者能夠與我一同關注胡婷教授接管臨汾大墓二期挖掘的後續情況,同時,“松水八仙”投資人的墜樓以及藍衣少年的死亡,包括郭姓經理人的下落筆者都會繼續跟進調查,一旦有消息,筆者保證會第一時間公布在博客上。
文章末尾附上佟美躍畫作的地址鍊接,需要指出的是,這其實是某位不知名的網友從服務器緩存中抓取下來的縮略圖,原圖已經無從尋找,如果讀者對這幅圖有什麼自己的看法,請在留言中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