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了上次……”
鄭明昊看着桌上的點餐二維碼發神,手不自覺地在臉上蹭,結果越來越使勁,完全是摳了。
“鄭明昊?”
直到李桃溪在他面前揮手,他才猛然擡頭。
“你怎麼了?别摳了,都出血了……”
李桃溪抽出濕巾紙給他。鄭明昊握着卻不知所措,像是還沒回魂。手上的血迹已經半幹了,但整張臉都在發癢。
“你最近好像長了不少痘痘,”李桃溪去點餐台端了滿滿當當的餐盤過來,“你還是少喝點可樂吧。”’
“嗯,”鄭明昊把自己的可樂推給她,拿起雙吉堡,卻沒有食欲,“你剛說什麼?”
“我說,”李桃溪一口咬掉半截闆燒雞腿堡,滿足地咀嚼,“我,我分科考試穿了林阿姨送我的褲子,結果考運爆棚,猛漲三十分!”
“完全走狗屎運進實驗班了,我媽高興壞了,說這個暑假讓我敞開玩!我決定把這條考神褲供起來,留到高考的時候穿!”
李桃溪一口可樂,一口雞塊,不知不覺間已經吃完了自己的部分。
“你隻是偏科,又不是真差。再說了,你本來運氣就好。”
鄭明昊一個漢堡吃半天,愣是吃不下,便撕着包裝紙玩。
“一年級的時候一起去買小布丁,我的出門就被狗撞掉了,你的剛好中了獎,就又分給了我一個。”
“诶?你這麼一說,我好像是很容易抽到再來一瓶之類的獎項。不過那麼久之前的事情你都記得清楚啊?果然你的腦子很好使。”
李桃溪撚起薯條蘸滿番茄醬,想了一會兒覺得不對勁。
“可我怎麼記得,我們是二年級快結束的時候才在一塊玩的?”
鄭明昊手一頓,不可思議地盯着她。
“幹嘛這樣看着我……”李桃溪努力回想,“就是二年級有一次我媽實在太忙,來不及接我,但是那天又下大雨。我們兩個在辦公室坐着玩,班主任還給我們放喜羊羊來着。一問才知道我們是鄰居,林阿姨當時趕不過來,我媽就把我們都接回去了。”
鄭明昊低下頭,看着冷掉的漢堡,更加沒有胃口。
“那是後面的事情。”
“啊?”李桃溪狂吃薯條,腦子轉得飛快,“我知道了,是不是六一兒童節你做遊戲得了一等獎,是個超級漂亮的洋娃娃,還肯跟我的安慰獎換。”
鄭明昊看着她急得不行,忽然笑出來。本來想說“應該還要早一點”,但他還是咽了回去。
李桃溪當他默認了,忽然冷靜下來。
“你記得這麼清楚,為什麼轉校之後就沒消息了?我當時給你寫了大半年的信,你都沒回。”
李桃溪搶過他的辣翅,大咬一口。
“信?什麼時候?”
鄭明昊驚訝地捕捉到這個字,回憶裡一片茫然。
“就你剛轉學那半年吧。那個時候林阿姨寄了好多當地的零食,我就把地址抄下來寄信,好像是叫花什麼超市。”
李桃溪能說出來,其實已經不大在意了。她喝着第二杯可樂,被冰得打了個哆嗦。
“花都?那個……”鄭明昊難得欲言又止,“那個不是我家的地址,當時拜托了超市的保安大爺,他幫我填的。我後面一直在另一個區寄宿,很少回家。”
“是你寄的?這麼說來,我媽後面好像确實提過地址變了,但我沒放在心上。錯怪你了……”
李桃溪的抱怨轉為好奇。
“從小學就開始寄宿?怎麼之前沒聽你說過?”
“沒什麼好說的,”鄭明昊把包裝紙屑堆在一塊,“很無聊的日子,生活老師脖子上每天挂着哨子,到點了就吹,然後大家就都按聲活動。”
“後來呢?初中也是寄宿嗎?認識很多室友不是很有意思嗎?”
李桃溪一直是走讀生,莫名對寄宿生活有些不切實際的期待。
鄭明昊拿濕紙巾把手擦幹淨,無奈地說:“初中有手機了稍微有意思點,經常跟室友組團打遊戲,但他們菜得傷心,後面就沒在一起玩了。”
李桃溪啃完最後一隻炸雞腿,順嘴吐槽。
“你多半罵人家了。”
鄭明昊哽住,還是狡辯。
“我說的明明是事實,隻不過語氣沖了一點……”
李桃溪笑而不語,心滿意足地收拾好餐盤,慢條斯理擦着手,表情忽然僵住。
“幹嘛一臉便秘的表情?”
鄭明昊說着,看着她捂着肚子。
“吃多了裙子卡住了,你别動,我調下卡扣。”
李桃溪低下頭去搗鼓,撐得打了個飽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