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裡的梅春垂下眼簾:“小六子辛苦了。”
“不辛苦,沒有梅春姐姐你辛苦,白日裡才去守了靈,晚上還要去拿布料做東西。”小六子意有所指的說道。
梅春像是沒聽出來小六子話裡有話一樣,連眼角都沒有動一下:“這不是我同屋的青箬有些不方便嘛,所以我才幫幫忙。”
說到這裡,梅春似有些羞澀的紅了臉頰。
“梅春姐姐心腸真好,那你快去快回,快要宵禁了,一會兒晚了就該麻煩了。”
“多謝小六子提醒了。”梅春也并不是要去内務府,内務府距離禦花園這邊非常遠,平日裡走路都需要一個時辰左右,更别提現在。
梅春跟小六子都心知肚明,這不過是一個借口而已。
隻不過誰都沒有戳穿罷了。
送走小六子,梅春一刻也沒停的出了罩房,順着禦花園東邊的小路離開了。
一路上梅春避着宮人,穿過無數條宮道,最後才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延禧宮後殿小門那裡,太監錢如泉正靠在牆角邊貓着,直到外面隐隐約約能看到一個人影,他才警惕的直起了身。
梅春看了眼來接她的錢如泉,點頭算是打過招呼,然後閉嘴不言的就直接往延禧宮後殿走去。
錢如泉在後面撇了撇嘴,模樣有些陰陽怪氣的,不過還沒到兩個呼吸的功夫,錢如泉表情就已經恢複如常了。
延禧宮後殿,此時烏拉那拉氏正一臉痛苦的坐在矮塌上,兩條如同白玉般纖細的腿露着,隻不過膝蓋處吓人的青紫破壞了這份美感。
“小主,梅春到了。”門簾那邊傳來了錢如泉的聲音。
烏拉那拉氏略微調整了下表情:“帶進來吧。”
文門外的錢如泉應聲:“是。”
然後就見琉璃珠的簾子被人從外面掀開,露出了梅春那張寡淡的臉來。
“小主。”
“嗯。”
“我不是說過,無事不要來延禧宮嗎?”
“特别是如今這個時候。”烏拉那拉氏語氣微寒。
梅春跪下身:“小主,奴婢今日過來是有要事禀報的。”這麼多年了,梅春已然學會了明哲保身,但她也是想出宮的時候風光一些的。
“哦?什麼要事?”烏拉那拉氏沒什麼興趣,眼下皇後已經崩逝,剛出生的嫡子又被太皇太後給抱到慈甯宮去了,她就是想要出手也沒本事。
而且皇後崩逝,至少一年之内都不會有大喜事發生,哪裡還有什麼值得關注的大事。
“小主,奴婢今日瞧見以前皇後娘娘宮裡的玉婷去找了坤甯宮的人。”梅春小聲說道。
“那又有什麼問題?”
“皇後剛去,皇後宮裡的人,隻要不是大問題,皇上都不會動的。”而且後宮的嫔妃也不會去動。
這個節骨眼兒上,誰敢去觸皇上的眉頭。
皇後死在了生産的時候,不管以前皇後如何,烏拉那拉氏敢保證,如今的皇後,在皇上心裡,隻會餘下美好。
梅春還想着領賞呢,沒曾想小主會是這樣的态度:“小主,要是咱們把玉婷安排進小阿哥身邊,豈不是對您有天大的好處。”
梅春從始至終的目的,就不是什麼坤甯宮的宮人,而是剛出生不久的小阿哥。
小阿哥是嫡子,若是他成長起來,必定會是小主和五阿哥的巨大威脅。
梅春即便是沒想着一直待在宮裡面,但她出宮之後,若是還能跟五阿哥扯上關系,對她自己以後也好。
遠的不說,就沖五阿哥如今長子的身份,以後必定前程遠大。
梅春自己是沒指望了,不過她還可以為以後的孩子打算啊。
烏拉那拉氏聞言隻是嗤笑了一聲:“你都能想到的事情,我會想不到?”
“怎麼安排人?那七阿哥身份貴重,豈是我們能插手的。”烏拉那拉氏說到身份貴重二個字的時候,語氣有些嘲弄。
皇後拼死生下的嫡子,如今可是皇上心裡最最重要的,現在誰敢動他,那就是自尋死路。
烏拉那拉氏自問自己雖然的确有些人脈,但遠不能跟皇上和太皇太後相比。
“而且你說的那個叫玉婷的宮女,我如果沒記錯的話,那是之前因為心大了被趕出坤甯宮的宮女吧,這樣的人别說是皇上了,換做是我,我也不可能讓她接近七阿哥。”烏拉那拉氏從來不會小看任何人。
“七阿哥的事,我自有打算。”總之,烏拉那拉氏沒想過在這個時候動手就是了。
“是,奴婢記下了。”
“還有你說的禦花園有兩個貌美的小宮女,我還沒有到需要推人固寵的地步。”烏拉那拉氏如今也才二十不到,自然是不喜歡這些的。
有那機會,自己上不是更好?
人心隔肚皮,誰知道會不會捧出一個白眼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