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被她繞得快要暈過去:【你們人類真複雜。】
洛姝觀認同這句話,愛憐地摸了摸小煤球的腦袋:“所以我喜歡88寶寶。”
88這段時間被誇得多了,雖然仍然害羞,但有了一定免疫力。
感覺好像有哪裡不對。
一人一統過着簽到的幸福日子,偶爾下山,又過去一段日子。
畢竟,人是群居動物,不能完全抽身世外。
四月的第一天,愚人節。
當然,古代不知道這個節日。
洛姝觀從躺椅上爬起來,“走了,88,我們出門過節,出去吸食些人氣。”
下山,路過破廟的時候,她下意識看了眼,凝住眼眸。
“甲狀腺腫大?甲亢?”她和88求證。
破廟和她這條主道間有一條小溪流,一個氣色明顯糟糕、身材極度瘦弱的少年在河邊費力地洗着衣服。
這些時間,她沒再見到有些“複雜”的金多多。
甚至沒再在破廟見到其他人。
當然,可能因為她也不會專門過去看,可能人都在廟裡。
今天還是第一次又看見一個陌生面孔。
她多看了幾眼。
因為比起一看就讓人覺得營養不良的體型,少年頸部前方一塊明顯突起的腫塊更引人注目。
甲狀腺腫,生物必學,但洛姝觀還是第一次在現實中看到。
88給予了她肯定的回應:【是的。】
“這個天氣洗個衣服都出了一身汗,我看他手也在抖,呼吸不順,應該有點甲亢?”
88還沒回她。
突然,一道有些耳熟的男聲從她背後響起:“你能治?”
洛姝觀驚了一下,轉回頭。
“我見過你,那天在和仁堂對面,我買包子的時候,你在旁邊。”男聲肯定地下了判斷。
金多多?
洛姝觀視線有些詫異的在來人面上打量了一圈又一圈。
嗯?
洗幹淨臉後,金多多的面相居然是這麼一副奶氣柔和的模樣?
這未免也太有欺騙性了吧。
這副小奶狗模樣,誰信他是個能被削去一根手指後還幹翻一群人的存在啊?
腦子裡思緒在飄,她不得不點頭承認。
金多多朝她笑眯了眼,奉承:“因為那天我看見姑娘便驚為天人,姑娘的美貌在人群中實在奪目。”
洛姝觀:“謝謝誇獎。”
“敢問姑娘名諱?”
洛姝觀:“我姓洛。”
金多多朝她禮貌地拱了拱手:“洛姑娘。”
他不再寒暄,直接問道:“洛姑娘知道我弟弟得了什麼病?你能治療?”
洛姝觀恍然,甲狀腺腫在現代是一個小病,但在古代,在這個架空世界,恐怕還是絕症。
但,“我不會。”
其實,前幾次出門,她已經又聽了些金多多的事迹。
正如她和88說的,人是複雜的。
金多多明顯就是一個複雜的人。
不是一個純粹的壞人。
但也絕不是什麼傳統意義上的好孩子。
比如,為了幫助父親還賭債,賣了祖宅,将自己小小年紀攢下的工錢,和之前跟着商隊外出賺的錢都填了進去。
還代父被削了一根指頭。
但是,一切事了,又決絕地和父親斷絕了關系。
并且,在他父親再次賭債之時,無動于衷,眼睜睜看着賭場之人再次将父親帶走,被砍斷了兩隻手。
在如今孝義重于天的時代,他的所作所為成為莳陽縣的飯後談資。
驚天動地,被人诟病。
但他對弟弟、手下的小弟又很好。
确實是,大哥有一口飯吃,小弟絕對不餓着的好大哥。
但,弟弟,不過是鄰居家的孩子。
那家鄰居小時候給過他幾次吃食。
小弟們,不過是莳陽縣沒了父母、沒有生計的幾個乞兒。
相對的,為了養活弟弟和一群小弟。
金多多又沒少做些偷雞摸狗的事。
所以,金多多不是壞人,但也是個複雜的人。
如果可以,洛姝觀不想扯上關系。
金多多打量了她幾眼,突然問:“洛姑娘可知一個女子容貌過甚不是件好事?”
洛姝觀微笑,“謝謝提醒。”
她敢出門,當然是她有自保的本事了。
金多多舉起手掌,對天立誓:“如果姑娘願意救我弟弟,我金多多保證,隻要我金多多還活着,就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姑娘。”
88傻眼:【啥意思?競聘保镖呢?】
金多多見她面色有所松動,再接再厲:“我還很會掙錢,到了五月,我便跟着商隊出去,回來一趟,能掙這個數!絕對不會欠着姑娘的醫藥費不給。”
他咬着牙,“隻要姑娘開個數。”
洛姝觀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沒吭聲。
下一秒,金多多直接跪了下去。
男兒膝下有黃金這句話,似乎在他心裡完全不是什麼事兒。
“求姑娘救我弟弟。”他的語氣莊重誠懇。
洛姝觀第一次被人跪,吓了一跳,連忙伸手去扶人。
“你先起來。”
不遠處,溪邊的少年也注意到了這邊動靜。
有些困惑地起身,找來,“哥?”
金多多察言觀色的本事一流,順着力道就站了起來。
聽到弟弟的聲音,他擡眼的瞬間,眼裡閃過絲别樣的色彩。
苦求畫餅皆不成,便是威逼。
“洛姑娘有所不知,我的力氣…… ”
這次,他話音未落。
洛姝觀開了口:“我知道,你力氣很大。”
她看了眼不遠處氣喘籲籲但快速費力跑來的少年,收回視線,目光頓在金多多身上。
“我可以幫你弟弟看病。”
“不用你給錢。”
她頓了下,指向她山頭下連綿的空地。
“幫我種地吧,種一年地,當報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