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自小便要遮掩全身,即便是成婚後,樣貌身子,也隻能被妻主看到,若是違反,便會遭受處罰……”
諸如此類的規則多的數不勝數,基本都是用來約束男性,他自幼生活在那裡,即便後來逃了出來,但根深蒂固的習慣卻是改不了的。
白書甜嘴張開,又合上,聽着妄的解釋,一時不知道該有什麼反應。
所以說她這,算是?昂??
一看白書甜的表情,妄就知道她在想什麼。
那黑袍下,面色通紅。
“是……但是我知道你不是故意,也沒有怪你的意思。隻是,這就是原因。”
白書甜松了口氣,吓死了,差點兒就水靈靈的成了有夫之婦。
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她看向妄問道:“你,是怎麼離開那裡的?”
“逃出來的。”妄道:“因為我母親生我的時候變故亡,父親不詳,所以從小在族中便不受待見,待遇也不是很好,直到我八歲時族中有人要殺我,我便一路逃了出來。”
“後來,不知多少日夜,才走出了神農架,暈倒在外面被人所救,後又流浪了幾年,直到被發現有靈根,這才入了靈溪宗門下。”
在靈溪宗的三年,算是他活的最輕松地日子了,雖然也有些弟子總喜歡找他麻煩,但礙于宗門規定也不會太過分。
但,回不去了。
妄看向白書甜,想了想還是說道:“我之所以不敢回去,是因為那王齊乃是靈溪宗王長老的孫子,若是被他知道人是死于我手,那以我不過外門身份,定是性命不保。”
“可,不是他先找你茬兒的嗎?若你不自保,死的不就是你了。”
白書甜皺眉,話是這麼說,但她自然也清楚,有實力身份的人,可不會管這些。
王齊雖然已死,但那日與他一同找事的那些弟子可還有活着,幾番詢問下定然瞞不住。
妄也知道這點,所以從進入秘境開始他就沒打算回去,原本隻是想讓他們以為自己已死,這樣的話找不到人此事也就罷了。
可誰知道槐冉也在,還是被察覺了,無奈,隻能遠離此地,暫避風頭。
“所以,我并不想因為我給你招惹麻煩。”
“這算什麼麻煩。”
白書甜擺擺手,有些疲憊,重新躺下,沒有編起的發散落在床鋪上,臉色依舊有些蒼白。
她從枕頭下拿出一根瑩綠色的緞帶,低聲呢喃:“保護不了豆豆,難道還護不住你嗎?”
妄身影一頓,沒有接話。
看着她勾了勾唇角,那雙眼眸看向他,隐隐的似乎泛着一抹金光。
“這藏書閣是我與師父的地盤,你想待多久就多久,那王長老就算是靈溪宗的人,但别忘了,我們問道宗才是四宗第一,隻要我不承認,他還能進來搜查不成。”
話雖然有些誇大,但她師父好歹也是十大長老之一,這藏書閣沒有他的允許,就算是掌門來了,也不能随便探查。
妄張了張口,還是想反駁一下,但白書甜直接制止了他接下來的話。
“行了,至少你也得有自保能力後在離開不是更好嗎?在這裡築基也好比你在外面,如今你已經煉氣九層,很快了。”
“可。”
“我很累了,需要休息,如果你還是執意離開,至少等我的傷好了?”
白書甜委屈的道,一雙眼睛眨巴眨巴的盯着妄,好似隻要他說一句不行,随時就能開始掉金豆豆。
妄被拿捏的死死的。
隻能乖乖的點頭答應,隻是等走出門,才突然醒悟。
這傷勢與他又有什麼關系,有莎長老照顧,他也幫不上什麼忙不是?
想轉身回去,但……算了。
答應都答應了,總不能突然反悔。
人離開了,房間總算是安靜了下來,白書甜深深地吐出一口氣,眼淚這才如雨而下。
強忍了多日的情緒瞬間蹦跶,卻又擔心被人聽到,隻能無聲的哭泣,手中的緞帶捏的很緊,蜷縮着身體,沒人知曉,她這些日子一直都睡不着,每每閉眼就能看到在秘境中的那一幕。
不斷重複,一遍又一遍。
“豆豆,等我,等師父回來,我一定會想辦法,想辦法将你救回來……”
“對不起,我不該,不該放你一人離開的……”
“到時候,姐姐再重新幫你紮辮子。”
半月後,白書甜的傷勢已經徹底恢複。
說到底那日從秘境中出來後,她外傷雖說還沒有其餘幾人重,但強行築基外加靈力多次虧空又使用了天書,所以在莎葉長老的強制要求下,還是多躺了一段時間才從床上起來。
就在一周前,因為還是沒有得到唐豆豆的半點消息,上官長老還是沒安耐住孤身離開尋找,至于李碧青,以看管不力的罪名被罰了緊閉,所以也沒有被帶走。
雖然這種處罰很是不合理,但沒有找到證據的情況下,無人能證明李碧青與魔族也有關聯。
掌門很無奈,卻也隻能以這種處理方式。
溫陽那邊因為攝魂針入體時間更久,所以還在釋空宗待着,紅牆倒是恢複後還來了一趟,待了兩日後依依不舍的離開,發誓回到宗門定要好好修煉早日築基,卷生卷死。
而槐冉跟槐欣,也離開了,找不到人,也沒有理由在繼續耗在問道宗,就算再怎麼不想也禁不住靈溪宗一直催。
沒了人拌嘴,莎玉也不來了,白琢更是開始忙碌了起來。
一切都好似回到了進入秘境之前,隻是如今,師父不在,豆豆也失蹤了。
奧,外加還多了一人,被莎葉長老使喚的前後奔波。
“我師父,到底去哪兒了?怎麼還沒有回來。”
兩人坐在藏書閣一樓的窗邊,一台茶桌,一壺茶水,窗戶打開,仍能看到外面逐漸敗落的桃花,嗅着茶香品着茶,白書甜問道。
莎葉手中茶杯一顫,看着杯中茶葉飄蕩,輕輕地歎息。
“你師父……他去找他好友去了。”
白書甜驚訝:“他還有朋友?!”
不是她吹,師父的性子她也是了解的。
這麼多年了,每日每夜抱着書看,你要是說他是沒書可看所以閑着無聊出去轉轉倒也罷了,但找朋友?什麼人能跟他做朋友?
“……”莎葉無奈的看了眼白書甜,抿了口茶解釋道:“還是有的,自你離開後,你師父無書可看無聊了幾日,正巧他好友傳訊,說是有事需要幫忙,而且還願意以孤本為謝禮,他便去了。”
果然,因為謝禮。
“原本說是趕在秘境結束之前就該回來,可現如今還多過去半月,卻半點訊息都沒有。”
剛開始好歹還有消息傳來,可後來傳訊就越來越少,直至完全沒有。
莎葉放下茶杯,捏了捏手指,臉上不自覺的浮現出些許焦躁:“我本不想亂想,畢竟你師父去的那個地方也算不得危險,隻是需要的人比較多,可秘境之中都已經出現魔族,我怕,這是一場陰謀。”
“但,應該也不會的,你師父怎麼說也是金丹期,而且還有不少人都在,許是因為太忙才沒有消息。”
試圖安慰着自己,但那神情卻不像被安慰到了。
白書甜伸手搭在了莎葉的手背,緩聲道:“師父肯定沒事的,莎長老你放心,以師父的性子,若真察覺到了不對定然會提前開溜,應該,隻是路上耽擱了而已。”
“希望如此……如今的問道宗,已經經不起波浪了。”
莎葉撐起笑臉,拍了拍白書甜的手,随即視線落到了上層,那勤勤懇懇低頭忙碌的少年身上。
面色一轉,湊近小聲道:“你也算是我看着長大的,那小子人雖說看着不錯,也算聽話乖巧,但若你師父知道了,肯定是要鬧的。”
白書甜不解:“我師父鬧什麼?”
又沒管住自己救人?可妄于她有恩,就算師父知道了也不會多說什麼的。
莎葉眉眼一番,暧昧的啧了聲:“你們還都未成年,感情這種事情不能因為一時沖動,修道不比凡人,這在一起了就是幾千年甚至上萬年的,就算是我與你師父,咳咳,總之不能這麼随意。”
“?不是,莎長老您誤會了!”
“哎~”
莎葉眨眨眼,她也算是過來人了。
“家中父母情況有了解嗎?我看他那天天穿着黑袍的也瞧不見長相,可别被挾恩圖報了,你好歹也是問道宗長老親傳弟子,身份比不得旁人。”
白書甜哭笑不得,“您真的誤會了,我對感情一事并不感興趣,幫他也是因為他在秘境中幫過我,隻是暫時收留,等他築基後便會離開。”
莎葉不信,這男女适齡,又共處一室的。
不過,她既然這麼說,莎葉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但還是提醒道:“你說沒有就沒有吧,但未結丹之前,可不要沖動。”
“是是是。”白書甜滿臉的尴尬,想逃。
“你看,還說……”莎葉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正想多提醒幾句,剛巧妄整理完了書籍走到了一旁。
“莎長老,還有什麼需要吩咐的嗎?”
将白書甜那日帶走的書全部都放回了原位,對于莎葉指使自己的事情沒有半點不滿,反而有些事做倒讓他安心了許多。
瞅着少年,大有一副丈母娘看贅婿的架勢,莎葉上下看了看,對他這包裹全身的架勢還是不滿意。
但,人有人的愛好,她也說不得什麼。
“暫時沒了,去修煉吧,早日築基。”
妄應下,看了眼白書甜後得到對方的示意,轉身離開。
收回擺動的手,白書甜與莎葉對視了眼,憨憨的露出一笑,然後又嚴肅了起來。
“莎長老,我想去找唐豆豆。”
“找唐豆豆?你不過剛剛築基,人已經有上官去找了,你去作甚?”
莎葉皺眉,這些時日她也知道白書甜在想辦法用尋人術找人,可一直沒提,她還以為隻是試試。
這外界如今并不太平,她又剛剛痊愈,更何況,體内還有天書!
本身就已經被魔族察覺此事,她出去,不是送貨上門嗎。
桌闆一拍,直接拒絕。
“不行,堅決不行。”
“莎長老~”
莎葉别過頭。
“不可以就是不可以,你師父沒在,就是我照顧你,我不同意!”
“求你了莎長老~”
白書甜起身,湊近開始撒嬌。
“師娘~~”
“你,你别亂叫!”莎葉氣勢一洩,“八字還沒一撇呢。”
“師娘~唐豆豆跟我的關系你是知道的,我不能就這麼不管的。”白書甜跪伏在莎葉的腿邊,可憐巴巴的瞅着莎葉。
本身就已經耽誤了許久,好不容易她通過那緞帶用尋人術找了些蹤迹,就算沒有,她也想要去看看才能死心。
不是沒想過告訴上官長老,可一位金丹期強者靠近,定會打草驚蛇。
但她不一樣,她才築基,且有天書在,若那魔族真的在那裡,見到她孤身一人肯定會動心出現。
雖然對拿下那金丹期的魔族沒有信心,但,隻要知道了人在哪兒,她可以搖人。
“書甜,比起你師父,我是更放心不下你的。”
莎葉開始搖擺,當年是她救下白書甜,原本應該是她的弟子,隻是因為她喜好看書,又非粘着天宇,這才讓給了他。
摸着她的頭,當年那個瘦骨嶙峋的小丫頭,如今也長得亭亭玉立了。
隻是,與她百年歲月相比,終究是還小。
但,也到了能獨當一面的時候,當年的她不也是這時出門曆練的麼。而且比起白琢他們,已經算晚了。
“行吧,去吧。不如叫白琢跟莎玉一起?你們之間也好有個照應。”
“不不不。”
白書甜慌忙搖頭,婉拒了哈,這不是要命呢嗎,就算是跟白琢在秘境内好歹相處過勉強适應,但莎玉就算了,人多反而還容易引起關注容易暴露。
“我一個人去就好,到時候還要勞煩師娘,幫我照看一下妄?”
“你一個人?”莎葉皺眉,“那不行,你一個人要是真有什麼事情我怎麼跟你師父交代,人我可以幫你照看,但你若要去,讓莎玉跟你一起。”
白書甜哽住,慌忙擺手:“不不,師娘這真的不用。”
“不行,你出去必須有人跟着,現在魔族猖狂,兩人行就算一人被抓,好歹還能有一人找機會逃,這事兒沒得商量,不然你就别去了,安生待着将豆豆的消息發給上官長老,讓他去。”
防患于未然,特殊時期特殊對待,就算她方才答應了,也可以反悔。
不過,莎玉的性子她也清楚,書甜跟他并不熟絡,不想一起也是正常。
想了想,莎葉道:“不如讓他與你一起,你們之間也好有個照應,距離他築基也還有一段時間,我到時給你一些丹藥,你可以交給他,作為此次出行的報酬。”
白書甜猶豫,她其實并不想再勞煩别人,而且,他跻身于此也是為了不想被靈溪宗的人找到,此行出去,萬一被發現了,那之前不是白躲了。
可看莎葉的意思,若她執意一人,定不會放她離開。
無奈的歎息,妥協道:“我,問問吧,如果他願意的話。”
“那行,至于他的身份,到時我會給你一枚弟子玉牌,将他暫時挂在我的名下。”
“這樣的話,就算是那靈溪宗的人找上門,也不必擔心他們會直接動手。”
莎玉滿意了,這小子的事情她也知道,不然也不會答應收留。
事已談妥,茶也喝了,她還有事,剩下的就交給白書甜自己去溝通。
送走莎葉,白書甜撓撓頭,煩躁的很,完全不知道要怎麼去開口說這件事。
“我去,我跟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