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書甜确認着妄渾身上下無恙,除了感覺不到靈氣的存在以外,人沒事後松了口氣,轉頭看向說話的女子,皺緊了眉頭。
“我誰,你管得着嗎?倒是你,長得人模狗樣的,上來就掀人家的面罩,你要臉嗎你?”
話語充滿了攻擊性,是妄從未見過的模樣。
“這是我們兩人之間的事情,他與我可是要成婚的!我就算看到了,那也是合乎常理!你個不知從哪裡的外村人,給我放手!”
“不放。”
白書甜冷嗤道:“他跟你成婚,證據呢?我可沒見着,就光看到你扯人家面罩了,一個好好地姑娘家家,真不知羞。”
“你!”
女子何時受過這種委屈,她的母親可是族中大長老,竟敢對她這麼說話還是外村來的!
“你,你有本事放手!”
“沒本事,不放,想去叫人?不可以哦。”
這點小心思,白書甜可是看的透透的,她又不是傻子。
就着拉着女子的姿勢,白書甜看向妄道:“還記得嗎?”
妄歪頭:“記得,什麼?”
“看樣子是不記得了。”
白書甜喃喃自語道,歎了口氣,她就說怎麼這小子這麼久還沒有清醒,不該如此。
想了想,湊近,兩人的之間的距離僅僅一拳,仿佛深呼吸一口,便能聞到對方身上的氣味。
白書甜昂着頭,看着妄那雙銀灰色的眸子,視線躲閃,怎麼都不敢與自己視線相對。
“你認識我嗎?”
“……”
“不認識。”
“是嗎?我叫白書甜,我們現在認識了。”
妄眨了眨眼睛,隐藏在面罩下的臉通紅,若不是還有東西遮擋,他都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面前的這位,陌生的少女。
後退一步拉開了距離,看向了還被抓着手無能狂怒的女子,猶豫的道:“你,還是放開她吧,你不是這裡的人,若是被村長她們發現,會出事的。”
“你關心我?”
難得,見到這般模樣的妄,白書甜就忍不住想逗逗。
果不其然,自己這話一出,妄面上更慌了。
“不,我隻是,你幫了我。”
“嗯?喜歡我?”白書甜繼續皮。
“……”
好了,妄冷靜了,這莫名其妙的話,在看她的眼神,很明顯就是調笑。
“好了不鬧了,你現在要去哪裡?”
“你手給我撒開!!”
“我,要回去休息了。”妄回道。
“你們兩個!不要無視我啊!”
女子怎麼都掙脫不開,這人明明看着還沒有她強壯,可是力道卻大的驚人。
白書甜回頭,看了眼,然後擡手,用靈力封住了她的嘴。
“那你回去休息吧,我明日還在這裡等你?”
“為什麼?我并不認識你。”
妄不解,他應當與這位小姐沒有過交流才是。
“你就說來不來。”
“……來。”
嘴比腦子還快,妄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答應,但是他卻覺得,自己若是不答應,會後悔。
乖乖的應下,看着白書甜笑出了聲,聽着她道:“行,那你去休息吧,這裡交給我,明日一早我在這裡等你。”
說罷,揮揮手,示意妄可以走了。
妄也很聽話,一步三回頭的離開。
等人走了之後,白書甜這才分神看向狠狠瞪着自己的女子。
看着那眉眼,以及下巴的一顆痣。
笑了。
“這幻境倒是有意思,是在模仿我嗎?”
看了看四周,一個古老破舊的村莊,天色已晚,人煙稀少,外圍全是高大的樹木叢林。
這裡,就是妄的老家,那個所謂的地母族?
“不好意思哈,這麼晚打擾你,可以拜托帶我在四周轉轉嗎?”
她倒是有些好奇,想看看這裡到底是怎樣的一副景象。
至于喚醒妄,急不得一時。
“嗚嗚嗚!”
“啊抱歉,我忘了。”
解開女子口中的禁制,果不其然一聽就是謾罵不止。
白書甜啧了聲,陰森森的威脅道:“你再叫的話,我就把你挂在叢林裡,裡面應該有很多野獸吧,你猜猜你跟它們之間,誰更開心呢?”
女子不吭氣了,她打不過這人,還用奇怪的秘法。
明明她們族中的女子向來力大無窮無人可敵,為什麼這人這般輕易的就能壓制她。
被提溜着,女子做完自我介紹後,就開始帶着白書甜在村裡轉悠,忙忙碌碌的一晚上,總算等到天邊朝暮,這才被放開疲憊的回到家。
而一回去,她母親還一臉壞笑的撞了下她,挑眉。
“沒有,不是!!”
不是什麼?反正沒人信,畢竟一晚上沒回來,看着還無比憔悴,怎麼都不會是沒做。
女子有苦難言,埋進被子開始補覺。
白書甜站在昨日約定好的地方,通過那個女子,如今的她穿着一身族中的打扮,看着并不顯眼,隻是過于消瘦白皙,引的有路過的村民好奇。
這到底是哪家的姑娘小姐,怎麼白白嫩嫩的,看着倒是俊俏的很。
妄一早就醒了,但是在床上多待了會兒,猶豫要不要應約。
可他既然已經答應便不會食言,左右都是在村裡,昨日還幫了他,自己該去見見。
走出房門,與外出去森林覓食的一群少年背道而馳,還未走進,便已經看到了那道背影站在那處,目光悠長遙遙地望着懲戒堂的方向。
“來了?”
“嗯。”
白書甜昨夜一整晚,拉着那個名為百天的在這村中走了個遍,是了解妄的生活環境,也在尋找在此處的錨點。
妄忘記了曾經,不記得她了,故而原本的陣眼,便會化為錨點。
想要離開,唯有打破那些錨點,讓他清醒過來,才能出去。
白書甜思索着,便也沒有第一時間與他交流,昨日看過的幾處,都沒有察覺到錨點的存在,唯有那裡,據說是名為懲戒室的地方,有輕微的感應。
眼看着白書甜繼續往前,即将到了那個平日去不得的地方,妄猶豫的開口,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袖。
“那裡,去不得。”
“為什麼?”
白書甜不解,懲戒堂,确實聽着不像是什麼好地方,可為什麼去不得。
“……”
妄很難開口,那裡是懲戒堂,可裡面的刑具,卻是有些見不得人。
“總之不可以,那個地方,不适合你們外來的女子去。”
白書甜想追問,但看妄的眼神,似乎并不想多提。
無奈隻能留下心中的疑惑,轉了步子問道:“那,你有什麼要去的地方嗎,我可以陪着你走走?”
妄沒拒絕,因為他确實有想要去的地方。
沒走多久,兩人便到了目的地。
昨日的喧嚣退去,仍留着一抹紅懸挂在門上,大紅燈籠雙喜臨門,本該熱熱鬧鬧的新婚第一天,卻聽不見半點動靜。
“怎麼不敲門?”
白書甜不解,伸手敲門。
咚咚咚,裡面沒有半點回應,安靜的不像話。
時間也并不早了,尤其是現在,村裡的大多數人早已醒來,可唯有這扇門緊閉,是因為婚禮忙了一整晚所以還沒起?
“昨日是你朋友成婚了嗎?”
“是。”妄回應道,看着久久沒有回音的大門,眉頭緩緩皺起。
他猶豫了下,也伸出了手,敲擊大門
有路過的人瞧見了,調笑出聲:“這麼早就找你兄弟呢?真的是,可别打擾了人家的清夢啊!”
不該的。
眠向來比誰都起得早,即便昨日剛大婚也不該敲了這麼久的門都沒有得到回應。
聲音越來越大,吵的隔壁都醒了跑出來罵人,可他卻沒有得到半點回應。
白書甜就算在遲鈍,也察覺出了不對勁。
拉着妄後退一步,擡手靈力如絲,穿透大門打開了緊鎖的門栓。
嘎吱的一聲。
門開了。
裡面的景象卻是無比的蕭條,昨日的酒席還未撤去,雜亂不堪,明明是才綁上的紅緞,卻莫名的暗淡。
直至走了進去,他才聽到了淅淅索索的聲響從唯一的卧房傳來。
他緩緩地靠近,悄然的推開了門。
門内,眠被捆住手腳,一身的衣衫破碎衣不蔽體,被鐵鍊綁着腳踝,就拴在床邊。
他滿眼的淚,面上沒有遮掩,在傳來動靜時通紅的眼眶迷茫的望了過來,随即趕忙搖頭。
嘴上咬着竹筒,堵着聲音,隻能發出嗚嗚的叫聲。
眠!
床上,那個女人呼呼大睡,四仰八叉睡的毫無知覺。
白書甜站在一旁,擡手間讓那女人睡的更沉,沒有跟進去,畢竟這族中規矩蠻多,那個少年又沒有遮掩,她瞧見不合适。
妄悄悄進去,想了想咬咬牙将自己的鬥篷脫下來蓋在了眠的身上,拉開了他嘴上的口枷,伸手去解鎖鍊。
“别,你别管了,你快走妄,别驚醒了她!”
“昨日,昨日開銷太大了,沒有撈回本,所以她心情不好才會這樣的,我沒事的。”
妄沒吭聲,他隻是沉默的解着鎖扣,眼中是遮掩不住的焦躁。
他信了眠所說的,他會幸福,他會與她好好地過日子,可如今呢,現實擺在眼前。
眠說了許多,可看着妄不說話,也漸漸地消了聲。
視線落在了白書甜的身上,背過身去的少女,瞧着身影挺拔氣質不凡,看着便與他的妻主不同。
眸光流轉,小聲地問道:“那是,你喜歡的小姐嗎?”
聲音很小,但白書甜卻聽得見。
妄愣住,回頭看了眼,一個莫名的昨日突然出現幫了他的人,除了對方的名字以外,他什麼都不知道。
喜歡,多昂貴的名詞。
他垂下眼眸,搖搖頭:“不是,她……隻是我的一個朋友。”
眠歪了歪頭,不太相信,這兩人之間的氛圍明明就很奇怪。
但妄從不撒謊,既然不是,他也沒追問。
小心的看了眼床上還在睡覺的女人,雙手已經被解開,腳上的鐵鍊卻需要鑰匙才能打開。
而鑰匙,就在那個女人的腰間。
“你,要不算了,我這樣已經很好了,稍稍緩和一下你幫我重新綁上吧,不然她醒了,到時候又會找你麻煩的。”
磨磨唧唧的。
白書甜轉身,勁直走到了女人的身邊,然後把人一把掀開,從腰上拽下鑰匙扔給了妄。
“?!!”
眠吓得呼吸都停了,這是哪兒來的女子,怎麼膽子這麼大!
“你!”
人沒醒,鑰匙還到手了。
妄看了看,解開了眠腳上的鎖鍊。
将人帶了出去,看了眼一旁的白書甜,張了張口想道謝,又覺得似乎沒這個必要。
明明,她們本就不熟。
關上門,等從房間裡出來,看不到女人的身影後,一直緊繃的神經才松緩,眠雙眼一閉,眼淚止不住的噴湧。
妄扶着眠,看着他雙手死死的抓着自己,任由他發現出來。
“妄,我後悔了,我好怕,我不想一輩子都過這樣的生活。”
“我想逃,我不想待在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