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金丹期而已,拿他也沒辦法。
屁股一扭,旋轉的尾巴一甩,直接蹭蹭的溜走了。
妄倒是看到了,眼中一抹暗光掠過,沒有說。
這一等一個時辰,果不其然,依舊是半點消息沒有,整個城池安靜的不像話。
慧智擡手,掐指一算。
“?你不是和尚嗎,怎麼。”白書甜疑惑了。
“和尚也能算,但隻是算個大概,兇吉而已。”
釋空宗雖然都是和尚,但也不是迂腐之人,掐指算命而已,有地方學,自然會的。
簡單算了一番,慧智停手,眉頭微微緊鎖。
“上官長老,此去兇。”
“……開始為什麼不算。”
“都說了不準。”
慧智歪頭,奇怪的看着白書甜道:“我可是和尚,道人這些掐算,你不是應該比我熟嗎?”
放屁。
城内,鬼離吭哧吭哧的進去了。
這一進去整個鬼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因為這樣子,簡直就像是當時他從鬼界出來時,看到的長武縣那些人一模一樣。
呆呆地站立着,雙目無神,隻是相比較起來狀态好很多,看着像是活人一般。
可稍稍湊近一些,才會發現,渾身早已沒了靈魂。
這些人,死了。
幾個踉跄,鬼離跌坐在地。
一點細微的動靜,所有人的目光全部看了過來,鬼離動都不敢動,睜着眼睛擯住了呼吸。
許久,許久,那些人像是确認了什麼似的,緩緩地轉頭安靜不再動彈。
鬼離松了口氣,看樣子,隻要不是人,他們就不會有其他的反應。
不過,還是要試探一下。
悄悄的爬起來,鬼離扭着屁股蹭到了一個人類的身邊,強忍着不适蹭了蹭。
“哼哧哼哧~”
沒有反應。
湊到一處小攤跟前,擡腳,踹翻。
依舊沒有反應。
随着他動作越來越大,即便是有的人被他撞倒,對方也隻是呆愣的爬起來站好。
哦吼,看樣子真的對他沒有影響。
很好鬼離徹底放心了,大搖大擺的在街頭轉悠,開始搜尋上官不行以及那個魔族的身影。
“有頭野豬沖進了城裡?”
血公自然也接收到了消息,眉頭一皺沒有當回事。
不過是一隻野豬罷了,影響不了什麼。
畢竟眼下,可是難得的師徒情深的戲碼。
就在不久前,上官不行察覺不對之後便想着離開城中,可當他往哪個方向一走,城中的人頓時都圍堵了上來。
按理說以他金丹期的實力不該如此,可他卻不知,獵物進入了蜘蛛網,又怎麼會再有逃離的機會。
城中的每個人都在他的掌控之下,每個人都像是狩獵的觸角,隻要被接觸到,靈力就會通過大陣不斷被吸取。
也虧得上官不行是金丹期,不然換了旁人,不出一炷香的時間,就會被徹底吸成人幹。
當然,他沒舍得讓他死。
推開大門,一身白衣向來幹淨的上官不行被随意丢在地上,皮膚不在似曾經那般年輕,幹癟滿是皺紋。
他聽到動靜,掙紮着想起身,卻還是支撐不住倒地。
“别白費功夫了,如今你的靈力全部被吸收都會化作這血池中的養分,加快我的計劃。而在這裡,你想要恢複,沒有我的允許,你是運轉不了靈力的。”
血公扇着破扇,緩緩走進,他看着上官不行啧啧感慨。
“問道宗長老,掌門師弟,又是乾坤眼的師父,想讓你找到這裡當真不容易。”
“你,認識我。”
上官不行滿臉狠厲,手中長劍緊握,恨不得将眼前魔族給吃了!
便是他,帶走了豆豆!
“當然,畢竟你可是最後一環。”
血公并不否認,招招手,示意上官不行看過來:“你不是想找你徒弟嗎?”
“看看,這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一道人影緩緩從暗處走出,那雙熟悉的乾坤眼,那長相,毅然是他尋找了多日的唐豆豆。
上官不行眼中含淚,視線落在她的腿上,喃喃的開口。
“腿,沒事,豆豆還活着?”
心中的大石終是落下,上官不行顧不上自己的傷勢,用力站了起來,步伐踉跄,一步步的走進。
血公沒有阻攔,反而露出了看好戲的眼神。
“師父。”
唐豆豆開口喚道,淡然的語氣,與平日完全不同。
但上官不行顧不上這些,走近後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小心打量。
“你沒事,你還活着,活着便好,師父帶你出去。你白姐姐也在找你,當日之事委屈你了,等回到宗門,師父我定然要叫那老不死付出代價!”
心中殺意蘊含,上官不行将人擋在了自己身後,小聲囑咐。
“師父這就帶你離開,城外有人接應,放心,不要怕。”
熟悉的哄人語氣,那高大的背影毫不猶豫的擋在了唐豆豆的身前。
她迷茫的看着,一雙乾坤眼中滿是疑惑。
這人是誰?她為什麼會不自覺喚他師父?
她視線透過上官不行看向血公詢問。
殺了他。
血公下達命令,這大宗門的人,當真是傻。
血液從胸口流出,金丹就此被捏住,上官不行緩緩低頭,白嫩的手指是他從小牽着長大的。
“豆,豆?”
她,不是豆豆?
不,不會,他從不會認錯自己的徒弟。
“魔族,是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是我,沒錯。”
血公忍不住笑,這種正道自相殘殺的戲碼,當真是他們魔族最愛看的一幕。
看着上官不行臉上露出的痛苦,眼中掠過一抹遺憾。
“如何,被自己徒弟背刺的感覺,是不是很痛苦?”
“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畢竟與人有交易。”
唐豆豆緩緩抽出了手,上官不行的金丹将她體内的傷勢徹底愈合。
隻是,為何眼角濕潤。
她恍惚的擡手,血色抹在臉上,也感受到了眼角止不住的淚,心口好疼,可明明那裡并沒有傷口。
“師父?”
上官不行轟然倒地,沒了靈力金丹受損,唯有一把劍支撐着身軀與血公對峙。
他暗恨得咬牙,看向血公質問:“你到底對我徒弟做了什麼?!”
“我做了什麼?”血公挑眉,對着唐豆豆招了招手:“過來。”
少女迷茫的走進,她站在了血公的身邊,安靜的看着上官不行,眼中的淚止不住的流。
血公的手放在了他的頭上,輕輕地歎息:“你是不知道,我有多麼的不容易,又用了多少的鮮血滋養,才讓她完好無損。”
斷腿,瞎眼,内傷,哪一種放在旁人身上不棘手。
要不是這雙眼睛有用,他又怎會管她的死活,但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
如今的她隻會聽從他的命令,隻要讓着師徒情分徹底斷絕,她便可以徹底斷情斷念,再無牽挂。
“多看一眼吧,今日之後,你們師徒就再也沒有相見的機會了。也算是我的日行一善吧~”
血公裝的僞善,若是面上的笑容在收斂些,或許當真會讓人認可幾分。
“行了,看過後就離開吧,早點回去,若是宗門内有些什麼丹藥,興許還能保你一命重修金丹。”
話是這麼說,但血公也清楚,他不會就這麼離開。
果不其然,下一刻便見着上官不行擡起了劍。
血公連忙用扇子擋住了臉,遮擋了自己臉上止不住的笑意。
身形後退幾步,慌忙的道:“哎呀!快攔住他!”
唐豆豆一步上前,雙眼中乾坤現,手中靈氣湧動乾坤眼的妙用這才展現。
她隻需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上官不行便永遠也靠近不了她,也無法進行攻擊,她會免疫一切傷害,将一切逆轉,上一刻上官不行明明都要靠近她了,但一轉頭便會發現依舊在原地。
削弱,加強,逆轉,一氣呵成。
眼中乾坤輪轉,讓人目不暇接,血公就在一旁觀察着,細細研究。
怪不得,計劃的第一步就必須要是擁有乾坤眼,确實是有無窮妙用,隻是如今她實力不強,還是得在養養。
“豆豆,你清醒一點!我是你師父!你忘了嗎,白書甜還在等你回去,你不是最喜歡楊長老這個徒弟的嗎?”
金丹被毀,又強行動用靈力,上官不行止不住的咳血。
若是現在住手還有恢複的機會,可繼續下去,他說不定此生再也不能入金丹。
但,“豆豆,我們回家好嗎?師父知道你受了委屈,若你回去後想做什麼想打想罵師父我都允許,怪我,怪我不該讓你去秘境,我隻是想讓你曆練一番,可卻沒想到,發生了那樣的事情……”
當他聽到唐豆豆出事之後,他不知有多後悔。
明明知道她的性子如何的,卻還是走到了這一步,他多希望出事的是他。
可若不曆練,她卻也總不能一直在他的羽翼之下,她需要成長。
可即便是這麼想的,但也是心疼,那些個日夜,不知她都經曆了多少的折磨。
“對不起,是師父的疏忽,是我錯了……”
上官不行,修道百餘年,掌門之下第一人,與問道宗掌門師出同源。
除了莎葉長老以外,可以稱得上是問道宗最為尊貴的長老,多年來,唯有唐豆豆一個徒弟。
他以劍入道,人如劍,筆直甯折不屈,性子高冷,為人嚴謹正直,隻有在面對自己的徒弟時會有一絲柔軟。
可,卻也從不在人前露出這種表情。
兩行淚從眼眶滾落,被吸收血氣靈力後,卻仍舊俊朗。
唐豆豆頓住了,為什麼,她的記憶中明明沒有他的痕迹。
可為什麼看着他哭,她的心會那麼的疼。
是她記憶出了錯嗎,是她忘記了嗎,可為什麼一點痕迹都沒有。
頭疼欲裂,嗜骨的疼痛仿佛要了她的命。
她捂住頭,狠狠的敲擊。
“好疼,好疼……你到底是誰,我是誰,我并不認識你!”
血公心中一驚。
捏緊手中破扇,面上的笑消失,靜靜地盯着唐豆豆以防生變。
他對自己的術法很有自信,向來如此,可現在卻不怎麼确信了。
失利一次,這次難道。
“豆豆……”
“你不要再說了!我不是你認識的人!”
唐豆豆雙目通紅,殺了他,隻要殺了他一切都會好的。
一步步的上前,上官不行看着她靠近,無神的雙眼漸漸浮現出了光。
而下一刻,卻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