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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崖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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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這種賤籍出身的奴隸,生死全由主人做主,若是讓别人打死,官府會按損毀他人财物定罪。可若是主人打死自己的奴隸,則無罪。

下人都立在兩側,兩個小厮搬來腰粗的木棒,二人合力舉起就朝昆侖奴身上砸。

昆侖奴本就說不好中原話,極度驚吓之下更是說不出話,隻能亂吼亂嚎,涕泗橫流。

程麃麃指揮着人按住他,院裡傳出殺豬一樣的慘叫。

闵碧詩眉頭皺得愈深,道∶“我以為戰場才會生死無常,沒曾想,太平盛世的京都也能随便殺人。”

赫連襲看了他一眼,突然高聲咳了一下,随後走進院裡,笑呵呵道∶“今日休沐,程大人好精神啊。”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朝後看。

小厮的動作滞住,程麃麃也是一愣,除了沒緩過神來的昆侖奴還在慘叫,其餘人均是默不作聲。

程麃麃愣過幾秒後,趕緊起身迎過來,恭恭敬敬地行禮道∶“下官不知赫中丞莅臨寒舍,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哈,還請赫中丞莫怪……”

“程大人也太謙虛了。”赫連襲打量着周圍,“這是寒舍?你這宅子,都快趕上我的府邸了。”

程麃麃一聽立馬吓得腿軟,險些就跪下來。

“哪裡的話——哎呀——中丞這話……沒有的事嘛。”程麃麃急得語無倫次,“這是賤内的宅邸,下官也是借了光,這種地方哪能跟赫王府相提并論?”

京中各宅各府,都是根據品階封号有規制的。

比如一品大臣配三進三出的院,二十間房,二品大臣十五間房。三品大臣兩進院,十二間房,四品大臣十間房。以此類推,八、九品官是三間房。

這些都是按标準來的。

某些超出标準的,則有皇帝特批,可擴大院落。

比如封疆定土的赫氏王府,就是由内閣特許、皇帝賞賜的五進五出的宅子,其代表的是天子給予的殊榮。

就沖這點,姑蘇吳氏一介商賈,确實無法與有戰功加身的赫氏列身等位。

程麃麃被赫連襲的話吓壞了,這無異于是在說他僭越。他一個憲台的文官,朝廷的油耗子,連上朝的資格都沒有,哪有膽子僭越!

程麃麃戰戰兢兢地騰出椅子,想讓赫連襲坐上來。

赫連襲擺擺手,閑庭信步地溜達幾步,經過昆侖奴身邊時,佯裝才發現的樣子,驚奇道∶“聿消啊,你家中有昆侖奴?”

聿消是程麃麃的小字。

程麃麃怔了一下,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點頭道∶“……是嶽丈大人贈予我的,赫中丞莫怪,我這就打算送出去的。”

“這有何怪。”赫連襲說,“京中上下誰不知你是姑蘇吳氏的東床快婿,一個小奴而已,不稀奇。”

是不稀奇,但京裡豢養昆侖奴的權貴一隻手就能數得過來。

程麃麃頭上的冷汗冒得更多了,他剛擦完,就聽赫連襲說∶“我方才路過貴府門口,聽你說要打死他,這小奴犯了何罪,也值得程大人親自動手?”

“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偷東西……”程麃麃嗫嚅道,“沒說打死,是、是打算送人的。”

“噢。”赫連襲順坡下,“打算送誰啊?”

程麃麃一時編不出說辭,又見赫連襲這樣問,立刻反應過來,說∶“赫中丞若不嫌棄,下官便将這小奴送與您,以謝中丞救命之恩。”

“這個嘛,我倒沒有豢養昆侖奴的愛好。”赫連襲說,“不過——”

他看向門口,揚聲道∶“香魂,你想要他嗎?”

闵碧詩站在陰影裡半天沒挪腳,直到赫連襲硬是把他從門後拉出來,闵碧詩才沉着臉低聲說∶“救下他就好,别拿人命玩笑。”

“那就是要。”赫連襲轉過頭和程麃麃說,“聿消,你這小奴什麼價,我這就讓人回府拿銀子去。”

程麃麃哪敢要他銀子,又見到闵碧詩和他站在一處,趕忙上前來拜了又拜。

“前幾日我送了拜帖,本想宴請諸位大人以報我心中感激,哪知大人們公事纏身不得赴宴,下官心裡也是愧疚得緊,這小奴權當賠罪,大人們莫要再提銀錢之事。”

說完趕緊差人取來昆侖奴的身契文牒等一俱憑證,生怕赫連襲參他一本似的,把昆侖奴硬塞給他們二人。

赫連襲也不推辭,立刻笑納了。但回府後還是叫人送來銀子,以市價買走了。

——這是他送給闵碧詩的昆侖奴,可不是借花獻佛來的。

這種隐秘的心思他沒說,程麃麃也不懂。

回府的路上,闵碧詩一面打量昆侖奴,一面說∶“僧祇奴膚黑而發卷,你看他,不夠黑,發也不夠卷,不像是僧祇[1]過來的。”

“這裡沒人會管他們的出處。”赫連襲說,“什麼僧不僧祇,都稱昆侖奴。”

僧祇奴一般随波斯商人走茶馬道進大梁,其奴膚色接近純黑,而程麃麃的小奴是棕黑,膚色明顯淡了很多,五官輪廓也更似兩廣土著。

“我倒覺得他像林邑種。”闵碧詩說,“若非波斯進貢的貢人,那他極有可能是被拐來的。”

昆侖奴跟在他們身後,吓得哆哆嗦嗦。他本來是能聽懂中原話的,方才被程麃麃一吓,腦子已經混沌得和漿糊一樣,耳中嗡鳴一片。

他能聽見身前的兩人在說話,卻聽不懂說了些什麼。

闵碧詩蓦地頓住腳步,回過頭來,問∶“你叫什麼名字?”

昆侖奴吓得僵住,渾身一凜,他本能地擡起頭看了闵碧詩一眼,又習慣性地匆匆低下頭,額頭上的傷口還未愈合,血順着他的眼角淌下。

闵碧詩從袖裡摸出帕子想幫他擦掉血,手才伸出來,昆侖奴仿佛受到極大的驚吓,哆嗦着朝後躲,才退了半步,又被自己絆倒摔在地上。

闵碧詩頓了頓,最後把那條帕子放在他身上,讓他自己擦。

赫連襲有些哭笑不得,說∶“問你叫什麼名字呢?”

赫連襲這種頂天的個子隻會更吓人,昆侖奴一個勁兒地往後縮,嗚咽着哭起來,仿佛見了吃人拆骨的修羅。

赫連襲沒什麼耐心,一步上前,拎起他的脖領把人抵在牆上,一字一頓道∶“名、字,能聽懂嗎?問你的、名、字。”

昆侖奴哽着喉,瑟瑟地發出幾個音∶“ya、ya……hong……”

“什麼?”赫連襲沒聽清。

“是他們的當地話。”闵碧詩拍拍赫連襲手臂,示意他放人下來。

“崖洪,對嗎?”闵碧詩對他說,“以後你就叫崖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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