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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萬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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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初八。

今天是闵碧詩入職大理寺的第六日。

班師宴的第二日,闵碧詩就進了大理寺。

所有人都知道,闵氏子是由聖上欽點入寺的。

數月前還是河西兵敗的階下囚,如今翻身一變,成了禦前欽差。

消息傳來,滿朝議論紛紛,但沒人敢在明面上說什麼。大理寺嚴令禁止謠傳,一經發現,直接逐出部司。

闵碧詩入職的那日,是大理寺卿爾杲鄰親自來接的。

爾杲鄰,有鮮卑血統,擱幾百年前也是王族出身,但是好幾代的漢化,從面相上看,他的鮮卑血統已經看不出了。

不過爾杲鄰的旁支親屬中仍有保持鮮卑血脈的族人,所以他本人對異族也較為敏感。

他見到闵碧詩的第一眼就不住地打量,待四下無人時,忍不住問∶“闵公子可有胡人血統?”

闵碧詩笑着點頭。

爾杲鄰雖沒見過闵金台,卻也知道闵金台是個正兒八經的中原人,那這闵四的胡人血統隻能出自母族。

爾杲鄰又問∶“闵公子的母親可是胡人?”

闵碧詩依舊笑着,溫和道∶“也不算是。”

那就是胡漢混血,爾杲鄰暗想。

闵碧詩雖能看出有胡人血脈,但絕不會多。

他的五官更偏向中原人,雖驚豔,卻在柔和中藏起鋒芒,有着江南水鄉特有的秀麗,行止又謙遜儒雅,一派貴公子作風。

爾杲鄰捋着胡須笑道∶“闵公子莫嫌我多事,實不相瞞,我祖上也并非中原出身,像闵公子這樣百裡挑一的樣貌,想必胡脈已釋了許多,你看我。”

爾杲鄰指指自己∶“可還能看得出我是鮮卑之後?”

闵碧詩沒多說什麼,隻跟着一起笑,他沒見過爾杲鄰,卻早有耳聞。

爾杲鄰的父親爾義琛,乃定州刺史。

他們父子二人均執掌司法要職,時人傳為榮光。

能坐到大理寺卿這個位置,沒有點雷厲風行的手段是不行的。

闵碧詩本以為爾杲鄰會是個不苟言笑之人,沒曾想他很和煦,這是出乎意料的。

閑聊幾句後,爾杲鄰思來想去,最後給闵碧詩安排了個大理評事的位子。

大理評事,從八品下,末流小官,主要負責案件初審、文書整理等協助工作。

其實目前六部各司并不缺人,評事這個位置也是臨時擠出來的。

朱萬裡那日為何會禀告聖上大理寺缺職?隻因他深谙帝心。

六部一一排開來說。

吏部任官員查課考,戶部收賦稅理戶籍,兵部監兵器管察軍事,刑部設牢獄量刑罰,工部營交通造壩田。

這些都是國之根本,重中之重。

闵氏嫌疑還未洗清,聖上根本不會放心他進這些司。

禮部執禮儀掌祭祀,有空職、閑職,但把闵碧詩調進禮部,又難以彰顯聖上寬厚仁慈、不計前嫌之心。

隻有大理寺。

大理寺複核地方重大案件,管理中央刑務,但主要負責的還是京都及周邊地區的民間案件,若案涉官員,則要三司會審,就比如香積寺案。

常人想在裡面做手腳難上加難。

加上大理寺最近重修元德年間的舊案,元德,那都是幾十年前的事了,這種陳芝麻爛谷子難掀風浪。

所以,調闵碧詩進大理寺是最好的選擇,安心又省事。

闵碧詩自己也明白這個道理。

他雖是借着聖上的光進來的,卻隻有低調行事謹言慎行,才能站穩腳跟。

所以,闵碧詩自從入了大理寺以後就一直以溫和示人。

别人問什麼都笑臉相迎,誰都可以指使他幫忙,脾氣好得不像話。

大家都很難相信這竟然是闵金台的兒子,完全沒有武将的虎狼戾色嘛。

這會兒,闵碧詩正伏在案前謄抄卷宗,有人站在屋外叩了叩門框。

闵碧詩一擡頭,見是林斯邁。

他站起來,朝林斯邁拱手∶“林大人。”

林斯邁也朝他回禮,問道∶“闵評事這是做什麼呢?”

“謄宗述。”闵碧詩笑笑,“都是元德年間的無頭案,寺卿大人要重核舊案,有很多宗卷年份太久,字迹不清,我便幫蘭庫的同僚重新謄抄一遍。”

蘭庫,就是大理寺的檔案庫。

庫署周圍種植了很多蘭草,用于驅除蠹蟲,防止卷宗被蟲蟻啃噬,于是得名“蘭庫”。

“唔。”林斯邁輕輕點頭,“闵評事真是盡職盡責,我聽說,您這幾日一直待在蘭庫,隻有用膳時才歇息片刻,未免也太過勞累,您才入大理寺就如此廢寝忘食,仔細累壞了身子。”

“謝林大人關心。”闵碧詩說,“我閑着也是無事,不如幫大家抄一抄。”

“原是這樣。”林斯邁說,“李大人也怕闵評事空耗才能,這不,現下就來了樁案子。”

闵碧詩擱下筆看他。

*

林斯邁帶闵碧詩到訟棘堂後院時,辦事房門大敞着,李雲祁正在看案牍。

司法人員辦公不閉門,這是曆朝曆代的傳統,何人何時都可進來察看,以顯司法公正。

林斯邁叩叩門,就聽裡面道∶“直接進來吧。”

林斯邁跨進門,立在書桌旁,道∶“李主簿,人來了。”

李雲祁擡頭一看,淡淡道∶“闵評事,稍候。”

闵碧詩進大理寺的第一日就見過李雲祁,但二人沒有說話,李雲祁甚至都沒有正眼看他。

數月前,刑部裡嚴刑逼供那些事,二人都還記得,隻是誰都沒有提起。

這是官場,升遷貶放都是常事,今日還坐高堂的,明日就流放千裡的大有人在。

都是無常變數。

過了一會兒,李雲祁才從紙堆裡擡起頭,說∶“評事請來。”

闵碧詩走過去,隻見李雲祁遞給他一卷卷宗。

“這是今日剛從萬年縣報上來的案子。”李雲祁說,“本來已經定審了,但兩曹有争議,被告不服判決,萬年縣就将這案子報給了大理寺。”

兩曹,又叫“兩造”,一般指訴訟雙方。

萬年縣縣衙在宣陽坊,臨着平康坊南邊。

以京城主幹道朱雀大街為界,東側歸萬年縣領,西側則歸長安縣領。

闵碧詩接過卷宗,擡頭見李雲祁朝他一笑,意味深長道∶“你說多巧,這案子剛好發生在七月初二,我想來想去,還是覺得這案子由闵評事協審最合适。”

七月初二,處暑的第二日,班師宴的當天。

那天,蘇頻陀被刺身亡。

闵碧詩還沒反應過來,就見李雲祁收起笑,說∶“給你兩個時辰,看完卷宗來找我。”

他看看外面的日晷,公事公辦道∶“那就日落之前。”

闵碧詩應諾退出。

京中人變臉如翻書,他早就領教過了。

他隻是奇怪,這薄薄數頁紙,為何需要看兩個時辰?

闵碧詩展開卷宗後才發現,這案子看似簡單,複雜程度卻遠超想象。

七月初二,就在蘇頻陀被一刀封喉,年輕英雄就此落幕之時,近在數十裡地之外的萬年縣,也悄然發生了兇案。

初二清晨,萬年縣縣衙接到報案,有一老頭從樓上跌落,當場摔死。

訴人一口咬定老頭是被人謀殺,請求官府緝拿兇手歸案。

訴人,即是報案人。

這訴人是萬年縣一家富戶,姓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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