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睿擡着腦袋,瞧着自家師父撓了撓大貓下巴,低沉的聲音輕柔小聲:“小睿,且看叔叔在水裡如何戰鬥。”
常昊大笑一聲:“來戰!”
武器在水裡舞動是有阻力的,與狼妖一戰,他深切感受到這點——桂睿想着——小龜兒直起身子,凝目看去,而常昊的槍卻半點不受阻礙。
“水雖至柔,可覆萬物,”桂睿思索着,聽着楊瑾繼續說道:“汝為水族,水若空氣為你所控,一張一弛,一進一退,波瀾動兵器進,波瀾回兵器收,水非阻礙,乃是助力。”
常昊舞着手裡的長槍,身形如風,長槍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長槍化作一道道銀色的閃電,隻消一挑一刺,打頭的大刀手就松了手裡的長刀。水流随心而動,桂睿擡起右邊小腳兒,感受着蕩漾開來的水流。
他悟了!
幾十根長槍狠狠朝他捅刺而來,他不急不慌,單腳跺地,一閃沖上半空,手上長槍一掃,靈力帶動水流化作弧形的光刃,一群水兵隻被打得摔飛出去。
“爾等蝦兵蟹将,也敢擋我去路?”他冷笑一聲,聲音清朗如金石相擊。
為首的蟹将揮舞着巨大的鉗子,怒吼道:“狂妄之徒,今日便讓你葬身湖底!”
蝦兵們緊随其後,揮舞着長矛,齊聲呐喊:“殺!殺!殺!”
常昊嘴角微揚,長槍一揮,槍光如虹,瞬間劃破水面。他身形如電,穿梭于蝦兵蟹将之間,槍鋒所至,水花四濺,蝦兵蟹将紛紛倒地。
“區區蝦蟹,也敢與我争鋒?”他輕蔑一笑,槍勢愈發淩厲。
蟹将見狀,怒吼一聲,揮舞巨鉗猛撲而來。常昊身形一閃,槍鋒直指蟹将的咽喉,冷冷道:“你的鉗子再硬,也擋不住我的槍。”
蟹将驚恐後退,卻已來不及。槍光一閃,蟹将應聲倒地,失了意識。也不過半頓飯的功夫,龍宮的兵卒紛紛到底,失了站起的氣力。
常昊落在打頭兵卒身邊,他掂了掂手裡的槍,剛想給他來一下打昏這家夥,就瞧着這兵卒怒瞪雙眸,那兵卒悶聲一聲:“吾乃東海龍王幼子座下蝦長兵,由不得你這般放肆。”兵卒抓緊手裡的大刀,掙紮了一下,常昊銀槍壓低槍頭,直指兵卒喉嚨。
東海龍王的兒子,都打發到這裡來了,應該也不是什麼受寵的主兒——不過這關系就和自家小孩近了。
“就憑你這三腳貓功夫,”常昊手中銀槍消隐無蹤,道:“某家來去自如。”
“哼,”那兵卒呸了一口:“反正你今天見不到我家主人!”
“雲安龍王不在家?”兵卒頭子表情一僵,楊瑾手一松,兩個徒兒飄忽忽落地,化成人形,楊瑾問道:“他去哪兒了?”
兵卒頭子眼一翻,閉緊嘴。
楊瑾心念一動就猜到了雲安龍王的去處,無非是邯溝龍王被處,龍君位置空缺,雲安龍王想要繼此位置,去上界疏通關系去了。
“哈,你倒是對你主君忠心耿耿,”楊瑾凝氣壓了過去,那兵卒隻覺得一座大山壓在身上,悶哼一聲睜開眼睛:“本尊乃正成禦守真君,來此調查附逆邯溝龍王諸妖之行蹤,循迹來此,你家龍王若是配合調查還自罷了。”
“如今擅離職守,本尊倒要去玉帝跟前參他一本。”
正成禦守真君?那不是西海龍王的外孫嗎?正成禦守真君來這裡調查附逆邯溝龍王的妖怪,他們少主剛剛一身血氣地逃了回來,怕不是中了那些妖怪的毒手?
水兵頭子眼珠子一轉,他壓低聲音,嘶啞的嗓子突出一句話來:“主人去處不便透露,我家世子剛剛到家,一身帶上,一身血氣,”水兵頭子吞吐道:“真君莫怪,小的也是忠主人事。”
說罷,水兵頭子毫不猶豫地“昏”了過去。
楊瑾擡眸,和自家叔叔對視一眼,聳了聳肩,擡步往龍宮宮門走去,李佑安拉了拉自家師弟,緊跟在後面,就在他師父玄色靴子踩在龍宮大門台階上的時候,一股水浪自龍宮中心蕩漾開來。
楊瑾循息仰頭看去,隻見一條小青龍從龍宮裡飛卷而出。
楊瑾眯眼看去,眼底閃過一道流光,這條小青龍映入他的眼眸,身姿矯健,全身覆蓋着仿若翡翠的青綠色鱗片,一雙龍眸深邃明亮,龍角細長尖銳,五爪強勁有力,尾巴一擺就沖出龍宮。
“來人放肆,我乃雲安龍王獨子,父王不在家中,爾等擅闖龍宮,打傷我宮水族,”小青龍提氣怒吼:“我現在就去尋我家爺爺,怎麼也要告上一狀。”
楊瑾天目已開,這小青龍落入目中還是小青龍。隻是,那青尾位置,赫然少了一大片龍鱗。
“小侄兒?”常昊剛說半句話,側目看去,就瞧着自家侄兒額上顯出一條豎直的細線來——
第三目,開!
小青龍聲音落下,龍尾一掃,身上陣法驟現,金光大亮之間,身形消失無蹤——這小青龍竟然用穿行陣法逃跑,明顯心裡有鬼。
自家小孩就看了眼,這小青龍就跑了。
“怎麼樣?”常昊看着自家小孩第三隻眼倏然閉上,問道:“難道這小龍也附逆于那邯溝龍王?太奇怪了,這龍子龍孫就算不受寵,也是真龍後人,如此行事不合邏輯。”
“這小青龍周身纏着一股黑氣,半點神氣也無,”常昊看了過去,目露疑惑——什麼黑氣,他怎麼沒看見——楊瑾陷入思考,說道:“靈力不純、氣息不淨、功法不潔,奇怪。”
“算了,先進龍宮看看。”楊瑾道。
常昊低頭,卻壓不住嘴角的笑,自家孩子到底像極了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