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無常任他倚着，輕聲說道：“别鬧了，小白兒還在呢？”

“又不是不熟，”白無常懶得做戲，說道：“他自己拼得CP這狗糧怎麼還吃不得了？”

CP？無常爺爺怪fashion的。

楊瑾耳聰目明，他什麼沒看見，也怪他之前在那凡塵界多管閑事，湊了這對伴侶——這氣生到一半，都生不起來了——這兩人膩歪得倒十分坦然，本來這兩人來就代表着地府的态度，這意思已經很明白了。

不過此時，黑白無常算是明白，這惡鬼怎麼就有了兩種命數。白無常無所謂地想着，也不過是個即将下地獄的惡鬼魂飛魄散的因果，沾就沾了。

如泰山壓頂般的壓力讓畫皮鬼無法動彈，楊瑾朝她走出三步，此時，畫皮鬼才是真真正正的怕了，那雙深邃眸子看向她，分明帶着如墨色深淵般的殺意。

楊瑾擡起左手，金色鎖鍊存存斷裂，他左手虛握着，畫皮鬼無力掙紮，緩慢飛起，“本打算留你一條活路，”楊瑾聲音冰冷：“你自己找死，傷我徒兒，我若放了你，這事傳揚出去，可不是打我的臉。”

楊瑾右手手腕一抖，手裡多了一柄長劍，常昊急了，張口說道：“侄兒，切莫沖動，沾着因果不值當的！”

桂睿心下感動極了，但他極懂事的，開口勸慰：“是啊，師父……”

楊瑾毫不理睬，手中長劍一提一刺，隻見利刃穿透那畫皮鬼心口，“噗”的一聲傳入衆人耳中，那畫皮鬼仿佛陽光下消融的冰塊一樣，刹那間魂飛魄散了。

黑無常歎了口氣，白無常倚在黑無常手臂上，凝眸看向那柄長劍，他視線鋒利，眸光卻閃爍了一下，接着寬大袍服的遮掩，白無常用食指撓了撓黑無常的手心，輕輕“哇”了一聲。

黑無常一怔，睜目看去，在他看清楊瑾手上寶劍的瞬間，瞳孔驟縮——原以為是傳聞，這菩提祖師還真是……

常昊關心則亂，卻瞥見了黑白無常的反應，他一愣，側首看向李佑安，金銘墜星劍分明在李佑安手上，自家侄兒用的又是什麼武器。

這東西，這東西——甚是眼熟，他似乎在封神大戰中見過誰用過這武器。

等一下，常昊想起來了——這劍，這劍——分明是——寶劍古樸鋒芒現，殺人不沾因果矣。

楊瑾挽了個劍花，還劍入鞘，寶劍于他手中消失，他眸眼他一擡，道：“叔叔不必擔心，侄兒心有成算的。這東西，死不足惜。”楊瑾拱手對着黑白無常一禮，道：“小仙意氣用事，勞得兩位白跑一趟，實在抱歉。”

黑無常還了一禮，客氣說道：“真君客氣了，我與兄長能見今天的熱鬧，也是幸事。”黑無常拿手肘抵了抵白無常。

白無常看完了熱鬧，拱了拱手，道：“正是這理。”白無常一臉正經，仿佛和楊瑾關系平常一般，他說道：“事情解決，來日再見。”

白無常背着那敖平，瞪了楊瑾一眼——當着外人，沒得耍——走了走了。

楊瑾連連拱手。

黑白無常同時說道：“既然此間事了，下官就告辭了，真君留步。”勾魂使者身形化作缥缈煙霧消失不見。

敖平站在一旁，龍族裡能混出頭的小龍君都是有幾分眼力見的，“表弟，”敖平喚了一聲，拱手施了一禮，說道：“今日相救，大恩難言謝，表哥我精疲力竭便先行一步，告辭了。”

楊瑾還了一禮，敖平足下生雲，騰空而去。

楊瑾一回頭，就對上兩雙好奇明亮的眼眸，楊瑾沒等兩個徒兒問出“這是什麼武器？”的問題就直接說道：“問的話，就是不可說。”

常昊呼出一口濁氣，擡手拍了拍楊瑾肩膀，欲言又止，無語話多。

李佑安垂頭，面露遺憾，那小龜也撇撇嘴，趴了下去，楊瑾手一招，墜星劍飛入他手中隐去身形，手順勢一勾，李佑安隻覺得身子一輕，熟練地抻了抻爪爪，打了個哈欠，把頭團了團，擱在了師父臂彎裡。

楊瑾擡手蓋在虎頭上，随意揉了揉，說道：“慎甯今日辛苦了，睡吧。”

大貓慵懶地趴在楊瑾懷裡，厚實的爪子輕輕搭在自家師父臂彎上，常昊見着，伸出手，兜頭把大貓兒抱了過來，“好孫兒，今日辛苦了。”

困倦的貓兒脾氣總是很好的，他那毛茸茸的腦袋微微歪着，耳朵輕輕抖動，仿佛在說：“快摸摸我。”

這哪個長輩不迷糊，常昊一手兜抱這貓，一手摸着大貓粗粗絨絨的頭頂毛，李佑安哼了聲，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呼噜聲，他的尾巴輕輕擺動，掃過常昊的手臂：“謝謝爺爺關心。”

楊瑾餘光瞥見趴卧在常昊身上的小龜撇了撇嘴，他嘴角弧度微微上揚，伸手托起巴掌大的小龜，小龜一愣神，就落在了楊瑾手心，他雙手捧着小龜，桂睿嘿嘿笑了聲，楊瑾說道：“回家啦。”

李佑安哼了聲，蹭了蹭大貓頭，閉上了眼——哪有這麼好的師父呢，帥氣、溫柔、厲害還護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