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小郎君在床上趴了一整日,賭氣得連早午膳都沒用,直到貼身小厮撅着屁股進來送信。
主子挨罰,下人自然也逃不過。
好在長平侯不是暴虐之人,貼身小厮也就挨了三五棍。
原本鄭小郎君也該差不多的,誰讓宮裡那位大半夜不批奏折,跑出來坐臣子家牆頭看熱鬧。
長平侯還能怎麼辦,隻能真打了。
“小郎君,大夫人讓我來給您送信。”貼身小厮來到榻前。
鄭小郎君捂着腦袋,敷了藥的屁股隻穿了一件薄薄的亵褲擋着。
他頭埋在被子裡,本沒打算理會,直到貼身小厮說出那句:“是您在書院的同窗,姜二郎君。”
“你說誰?!”鄭小郎君猛地起身,卻因動作太大扯到屁股上的傷口,又跌回床榻,疼得直叫。
“就是昨日來府上找您的姜二郎君啊。”貼身小厮吓得連忙叫道,“郎君?郎君?您沒事吧?”
又扭頭朝外喊:“大夫!大——”
鄭小郎君趕緊拽住他,讓他别喊:“我沒事,驚慌什麼。”
鄭小郎君忍着痛意,奪過貼身小厮手上的信,打開。
不出三息,鄭小郎君狠狠撕碎信紙。
怒氣沖沖的模樣,吓了貼身小厮一大跳:“郎君您這又是......”
還能怎麼!他都挨了闆子了,姜家那個老女人還不放過自己。
什麼同窗的信,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地點,分明是那個老女人寫給自己的!
鄭小郎君上半身無能狂怒了一場,最終卻洩氣道:“我明日要出府。”
他不能不見,不能拿柳妹妹的名聲開玩笑。
“小郎君别任性了。”貼身小厮以為他又要作什麼妖,苦心勸道,“侯爺為了小郎君的事,今日一直在宮裡,您就别再給侯爺添更多的事了。”
“偷偷出去,不讓大哥知道。”鄭小郎君完全不聽他的話,反而還理直氣壯要求,“你背我,不然别想讓我還錢。”
貼身小厮:“......”
以為他當初願意借?
這年頭欠錢的是大爺啊,貼身小厮摸了摸自己的屁股,想到明日又要挨上幾闆子,心就疼得想流淚。
*
有姜德允準,姜瑞速度很快,第二日就與定南伯在閑鶴樓私下會面,商定了上門提親的吉日,就在半月之後。
“商定親事不去府上,反而在茶樓私下會面,肯定有陰謀。”阿福将自己查到的事按照自己的看法說出來,“陛下,要不要提醒姜家大姑娘?”
“為什麼要提醒。”蕭言依舊是一身紅袍,不拘姿勢坐在龍椅上,随手挑中一本奏折,漫不經心翻看,“朕是什麼很閑的人?”
阿福疑惑:“那陛下讓我查這些是為了......?”
“朕無聊。”蕭言輕輕吐了三個字。
阿福:“......”
“無聊就來批奏折吧陛下。”
蕭言聞聲扭頭:“?”
也不知阿福什麼時候準備的,居然有整整一筐。
蕭言眉頭狠狠皺起,誰當皇帝奏折是用筐裝的。
......
蕭言終于批完兩本。
放下朱筆。
阿福奉上茶水。
蕭言享用。
......
前後不到一刻鐘。
蕭言忽然又将龍案上的奏折放回筐裡。
語氣極為欠揍:“去,都送到長樂宮,告訴太後,朕孝敬她的。”
“......陛下,還有兩筐呢。”阿福沒忍住提醒。
近來蕭言頻繁出宮,積攢了不少奏折。
“那就送兩筐過去。”他想也不想。
阿福:“......”
長樂宮内,柳太後剛因柳三娘的事歇了一口氣,就瞥見銀丹抱着什麼東西走進殿。
瞧着有些熟悉。
柳清瑤眼皮不禁一跳,忽然有股不好的預感。
銀丹盡量讓自己的的表情不那麼難看:“這是太極殿那邊送過來的......”
柳太後:“......”
她扶額,頭又開始隐隐作痛。
銀丹趕緊放下筐,走近替柳太後按摩。
然後說上這麼多年說了無數遍的話:“陛下還是敬重娘娘的,這不,又來請教娘娘政務上的事了。”
柳太後冷哼:“一堆下面的請安折子,有什麼可請教的。”
還又臭又長。
這是拿她當苦力使呢。
銀丹張了張嘴,徹底詞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