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誤會了。”姜莞忽然眨了下眼,“民女隻是在想入宮前需要交代的事。”
方才被蕭言激起的不滿與怒意頃刻消散得無影無蹤,精明貪婪随着她的話逐步展露:“妃位不夠,我要貴妃。”
既然是交易,那麼有她姜莞在的談判桌,就不可能永遠隻有一個甲方。
“你倒是敢要。”然而蕭言并不生氣,反而更快意了。
他果然挑對了人。
“沒辦法,這可是随時會被殺頭的買賣。”姜莞看向他,“一個貴妃,換一個清淨的後宮,陛下不虧。”
“呵呵。”蕭言盯着她,“是誰剛剛還說自己和沈三互相愛慕情投意合的?”
“陛下也說了。”姜莞微笑,“是剛剛。”
明明嘴角揚起的弧度和方才相同,蕭言卻覺得此刻才是她最真實的模樣。
像隻終于掀開獠牙的母老虎。
就是不知和宮裡那隻老的,誰更厲害些。
“還真是無情。”蕭言啧了一聲,望向門口,“沈三應該快到了吧。”
“陛下要留下一起嗎?”姜莞望着他,唇角彎起的弧度不帶一絲變化。
“以為朕像你一樣閑?”
“阿福。”蕭言突然朝門口喊。
“奴婢來了。”門外與滿春大眼瞪小眼半天的阿福揉了揉酸澀的眼睛推門小跑近身。
蕭言伸了個懶腰,毫無形象道:“回宮。”
阿福擡頭:“啊?”
可能是驚詫過了頭,忘記屋裡還有個姜莞,真心話脫口而出,“不是還要留下聽牆j——啊!”
阿福胳膊被狠狠掐了一回。
一聲尖叫直接蓋過所有,姜莞揉了揉耳朵,擰眉瞅着遠去的主仆倆。
直到倆人的背影消失不見,滿春才放心關上包廂門來到姜莞身邊。
“姑娘,皇上約您到底為什麼事啊?”滿春剛剛緊張死了。
冬芽不在,姑娘又不讓她跟着,她隻能在門外死死盯着那個矮個子。
“事大了,滿春。”姜莞不再想二人的怪異之處,簡單把方才的事情重複了一遍。
此刻的她一臉惆怅,哪還有方才談判桌上的架勢。
滿春聽得嘴越張越大:“然後姑娘你就答應了?”
“怎麼可能。”姜莞給自己倒了杯茶壓驚,“騙他的。”
“啊?那這算不算欺君?”滿春擔心問。
“你以為貴妃是輕易就能當上的?”姜莞留了個心眼道,“單是柳太後這一關,他就難過。”
反正能拖一時是一時。
“萬一皇上說服了太後娘娘,那姑娘豈不是真要入宮?”滿春眉頭皺緊。
“那就入呗。”溫熱的茶水極大地舒緩了姜莞的情緒,“無非是早死晚死的問題。”
滿春:“呸呸呸,哪有姑娘這麼咒自己的。”
姜莞擡眸,明明是在笑着安慰滿春,語氣卻陰恻恻的:“放心,臨死前我一定先拉個墊背的。”
“走。”姜莞突然站起來。
滿春一臉懵:“去哪?”
“接沈三。”姜莞果斷往外走,“換個地方。”
這地太晦氣。
主要是姜莞直覺蕭言不會這麼輕易回宮。
*
茶樓外,阿福始終捂着胳膊,人來人往的街道,他細心換了稱呼:“主子,所以姜姑娘是答應了?”
不然他們現在應該蹲在包廂後窗下準備聽牆角。
“她在拖延時間呢。”蕭言早就看穿了。
“啊?”阿福驚訝。
“去,給沈三找點事做。”
阿福猶豫:“這不太好吧。”
蕭言睨他。
阿福卻解釋:“沈三郎君是姜姑娘看中的人,主子做得太過分了,姜姑娘會不高興的。”
蕭言不明:“她不高興與我何幹?”
阿福一臉‘我都懂’地悄聲道:“陛下自己說的,以後在人前要和姜大姑娘顯得很像一對恩愛帝妃。”
蕭言聞言,嫌棄地瞥他:“以後少偷摸帶外面的話本回去,看得人都蠢了。”
“我又沒讓你找人揍他。”蕭言道,“他平日裡不是最愛扶弱濟貧,拖住,别讓他騰出空來和姜莞見面。”
阿福“哦”了聲,又疑聲:“那您呢?”
蕭言勾唇:“自然是回宮去給母後請安。”
遠在長樂宮,正打盹的柳太後忽然感覺似有一陣陰風圍繞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