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閉關大概要多久?會要一年嗎?”
“具體時間說不準,但至多應該不超過一年。”
“那一年時間,應該很快就會過去。”
“嗯,如果集中精力修煉,确實很快就會過去。”風啟刀猶豫了會兒,終是開口問道:“小豆,一年之後,你是不是真的就會回來?”
看着風啟刀暗如夜空的雙瞳,裡面沉澱的心事突然毫無保留暴露出來,毛小豆覺得一絲揪心,亦感到一絲喜悅。風啟原來擔憂的是這個。于是,坦然地笑起,認真地說道:“風啟,我向你保證,我一定會回來的。”
風啟刀眼中沉澱的心事突然化開了,淺淺的笑意從瞳底浮上來,逐漸溢開到眼角,說道:“那好,一年之後,我們不見不散。”
毛小豆點點頭,道:“不見不散!”
兩人重新坐好,都注視着夜空。大概覺得分離在即,多少都有些心事,反而不能像平時那樣無所不聊。
夜越來越深。
毛小豆終是難以抵擋地困倦起來。
“小豆,若是困了,就靠着我睡一會兒吧。”
毛小豆的眼皮已經重得像兩塊鉛,話也懶得說了,隻嗯了一聲,便身體一歪,頭靠在風啟刀肩上,随即就閉上了眼睛。
像是回到了在莽塱山的日子。那段日子,每天都隻有他們兩人,而且還那樣親近。
待毛小豆睡着,風啟刀輕輕抱起她,退到後方,靠着幹燥的山壁,久久都未合上眼。
清晨,山谷間響起清脆婉轉的鳥鳴聲。毛小豆醒過來,發現正斜斜靠在風啟刀身上。風啟刀的一隻胳膊在身後支撐着她,防止她倒下去。
風啟刀突然朝她看過來。
四目相對,毛小豆臉上一熱,連忙坐起來。
他們又在谷中待了半日,這才返回小院。
翌日天剛亮,他們便起來了。毛小豆收拾好的包袱放在院中石桌上。她其實也沒有太多東西需要收拾,就是兩套替換的衣物而已。
他們坐在院中,等着夜呈子到來。
風啟刀拿出一個小小的方形扁盒子,遞給毛小豆。
“小豆,這盒子裡有一隻有我靈力的幻影蝶,你帶在身上。一年之後,若你回來,在谷外湖邊将這隻幻影蝶放出,它便會飛回我身邊,然後我就出谷接你。”
毛小豆接過小盒子,握在手心,鄭重地點點頭。
一隻梭形飛行盤載着幾個人,由遠及近朝他們的院子飛來。
毛小豆拿起包袱,和風啟刀一起走到院外。
飛行盤很快來到院落門口,停在半空中。上面站着四個人。風潛谷當家大長老風海堂和一個身形挺拔,儀表堂堂,身着黑色長衫的中年男子站在前面。那人便是夜家寨現任寨主夜源子。身着青衣,清瘦蒼白,眉目清秀的夜呈子同風海堂的長子風洛允站在後面。
風啟刀向風海堂行了一禮,風海堂微微點頭以作還禮。
然後風啟刀轉身對毛小豆道:“那,小豆,保重。”毛小豆突然有些難過,一種臨别時的傷感油然而生,難以自控,忍着眼淚說道:“風啟,你也是。那我,就走了。”風啟刀嗯了一聲,沖毛小豆露出一個笑容,然後掌心聚起靈力,把毛小豆送往空中的飛行盤。
待穩穩落在飛行盤上後,毛小豆立即轉過身,帶着不舍看向風啟刀。
飛行盤啟動出發,往谷口湖邊飛去。毛小豆一直看着風啟刀,直到他的身影越變越小,最後再也看不見,這才轉過身,朝一直關注着她的夜呈子打了招呼。
看着飛行盤逐漸消失,風啟刀的心裡也跟着一陣失落,仿佛失去了什麼至為重要的珍寶,一種熟悉的孤獨感再次出現。那是剛剛失去所有家人時所體驗過的孤獨感,是後面意識到風紫煙反感他的臉,心裡也沒有他時所體驗過的孤獨感。
小豆,你真的不會忘了回來吧。
風啟刀對着谷口方向的天空,在院子門口站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