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源子對毛小豆露出一絲笑，道：“姑娘，可還有什麼疑問？”

“沒有了，暫時沒有了。謝謝源子叔叔。”

“那就好。後面有什麼想要問的，還可以問你的呈子叔叔。”

夜呈子上前，朝懸在空中的劍法一招手，劍法便移動過來，停在三人面前。夜呈子道：“小豆，你後面即将開始修習劍式，《霧雨漩雪劍法》中的化霧篇，你先自行翻看。我同你源子叔叔還有些話要說，待會兒我再過來找你。”

毛小豆點點頭，目送兩人離開。待祠堂内隻剩下她一人時，她拿過劍法，盤腿坐到左側長案後的軟墊上，開始翻閱。

書中的劍式，圖文并茂，但所繪隻是每一式最終成型的樣子，至于如何起劍，過程如何變化，如何與靈力配合，則需要依據口訣指引。毛小豆斂氣凝神，心無旁骛，邊記口訣，邊記圖式，同時在心中默默演練。

時間在慢慢流逝，但毛小豆渾然不覺。祠堂内的光線也不會變化，永遠都是那麼亮堂。

待一道青衣身影落在祠堂門口時，毛小豆才猛然擡頭，從埋首參究劍式的狀态中回過神來。

夜呈子淡淡笑着走進祠堂。

“如何，小豆，都記下了嗎？”

毛小豆已經站起，道：“都記下了，夜叔叔。”

夜呈子點點頭，道：“不錯，不過兩日而已，你就都記下了。”

毛小豆聞言大驚，以為自己聽錯了，難以置信地說道：“你說什麼，夜叔叔？兩日？”

夜呈子笑着說道：“不錯，已經過去兩日了。我估算你應該記得差不多，便過來了。”又解釋道：“在這間古老祠堂中，一旦心神專注，時間便會停止流逝，身體也不會有感覺，不會餓，不會渴。但外面的時間卻是正常流逝。把劍法放回去，我們走吧。以後你若是想來，随時都可以來。還在世代修習劍法的夜家寨人，心法和口訣往往口口相傳，不需要來看劍法。而其他人也不大過來，所以此間祠堂，除了有人需要授印，大部分時間，都無人在此，十分清寂。以前我還住在夜家寨時，倒是經常過來，就圖清淨，無人打擾。”

毛小豆合上劍法，雙手捧着走到供桌前，想了想，用修為把劍法往上一帶。果真，劍法便慢慢移到原先的位置，正對牌位，懸浮在空中。

待走到祠堂外，毛小豆回頭看，發現祠堂又變成了黑乎乎的一片。

“小豆，我們現在去原先你娘和師父住的地方看一看。”

“好的，夜叔叔。”

坐落在山間的小院，透着無人居住的靜谧。院中的茉莉花叢綻放如昔，開着繁密的白色花朵，整個院落香氣四溢。院落正面一間房，背面兩間房，側面還有一間竈房，一間淨房。後面山坡上原本有幾畝田地，但已經荒蕪，長滿了灌木和野草。

房間裡很幹淨，不見落塵。床榻、桌椅、櫃子都還保留着，也并不顯得陳舊，應是有人定期前來清掃維護。

繞了一圈後，兩人走進正面的房間，坐在長凳上，面對敞開的房門，看着外面院落中的花叢。

“你娘離開夜家寨後，這些房屋就空下了。我倒是有時還會過來坐坐，但這幾年來得也少了。小豆，現在你既已成為夜家寨人，這處房屋，以後就由你來承繼吧，這樣你以後來夜家寨，也能有個落腳處。以後你若是過來，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去找源子，或是雷子也可以。我都同他們打過招呼了。”

夜呈子說完，咳嗽起來，蒼白的皮膚頓時泛起不正常的潮紅。

“夜叔叔，你快歇會兒，别說這麼多話了。”毛小豆擔憂地看着夜呈子。

“别擔心，小豆。我這是，離開夜家寨太久了，難得回來一次，就已經不大習慣這裡的氣候了。我們歇會兒，就回白沙宕吧。”

毛小豆連忙點頭。

“夜叔叔，等我修為突破了中乘，我就能馭劍帶人了。到時候我就帶着你去附近小鎮逛逛，這樣你就可以不用浪費靈力了。”

夜呈子隻微微笑着，未置可否。等毛小豆的修為突破中乘，時間也差不多一年了，到那時，她應該就要離開了。夜呈子突然能夠預見自己九個月後的心情。當年，他看着夜飛雪離開寨子。明年，他看着毛小豆離開白沙宕。他的這一生，似乎都不會有人為他而停留。他于是目送着他所珍視的人一個一個離開。想到這些，夜呈子又猛然咳嗽起來。

毛小豆從凳子上跳起來，也顧不得那麼多，伸出手輕輕按在夜呈子背上，為他送入一些雖然微薄但多少應該會有點效果的靈力。

夜呈子很快就平靜下來。

“夜叔叔，你好些了嗎？”

“好多了，謝謝你，小豆，我們差不多走了吧。”

“嗯。”

兩人走到屋外，将房門帶上，各自喚出飛行器，往嶺外飛去。

白日練劍，夜晚煉氣，毛小豆每日休息不超過兩個時辰。三個月後，她熟練掌握化霧劍式。然後閉關突破中乘修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