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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彘奔險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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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出關不久後,古山白先下山了一趟,到幾座城鎮走了一圈。最後返回時,落腳在西城内,待了一晚。古山白仍然記得,那天到西城時已是下午,他在城中沿着主街一路南下,最後來到城南附近幾條巷道。那裡食鋪飯莊很是集中。古山白走進号稱西城老字号的鶴雲樓,上到三樓,坐在走廊邊的小桌,點了幾樣素菜。修為達至上乘中階後,他便戒了葷腥,從此隻是清淡飲食。

古山白淺啜着當地産的高山大樹茶,等待上菜的時間裡,打量着下方的街道。已近晚飯時間,街頭巷尾人來人往。斜對面一家看起來門面老舊的店鋪卻是關着門。待視線掃過店鋪門頭的楊記豆腐坊幾個大字時,視線卻再也移不開了。緊跟着心口又開始隐隐作痛。

翌日一早,古山白再次來到楊記豆腐坊附近,遠遠看着一個年齡大概也就十六七歲編着兩根粗辮子的姑娘,在店裡幫着母親賣豆腐和豆漿。清晨買新鮮豆腐豆漿的人絡繹不絕,多半是身着普通布衣的老百姓,也有幾個提着食盒頭戴方帽像是大戶人家家仆模樣的年輕人。賣豆腐的年輕姑娘手腳麻利,笑容親切燦爛,幫忙收錢打包。

古山白的手不由自主捂住心口,平複心髒再次發作的隐隐疼痛。那是不是就是離開青松門後,小豆現在生活的樣子?隻是,她的面容上是否會有那樣真心實意的笑容?無論如何,他都希望她過得快樂。

返回青松門之後的兩年時間裡,古山白開始修習青松門的高階劍法斬魔四十九式,并且恢複了每年一次帶年輕弟子下山曆練三個月的慣例。

現如今,古山白已是青松門内同輩弟子望塵莫及的人物。在衆弟子眼中,這位他們又敬又羨的大師兄,不但修為超群,更兼人品出衆,不但尊敬師長,恪守門規,對待其他弟子也是溫和有禮,從不會仗着自己的地位和優勢欺人傲物,所以,青松門内,無論是親傳還是外門的非親傳弟子,都對這位大師兄發自内心地尊重和心悅誠服。

但衆弟子所不知道的是,他們這位在心中近乎完美的大師兄,卻早已患上無藥可救的心痛之症。

剛開始,古山白以為自己的心痛不過是偶然發作之症,每每想及毛小豆和當日雲崖洞種種,心口便隐隐作痛,但應該會随着時間慢慢複原。但三年閉關出來,并未見好。待又過去兩年,仍然還是老樣子。就像現在他待在雲崖洞,看着牆邊兩個并排而放的瑩石小碗時,心口深處的疼痛再次傳來。

他曾嘗試過憑借深厚的修為為自己療愈,但受傷的似乎不是心脈,他并未檢查出哪裡受傷哪裡有疾。本着不能欺師的原則,古山白還是将自己的身體狀況如實告知了掌門戚鄭南。戚鄭南也為他查探過,同樣無果。之後,又親自帶着古山白去了青松門專事煉丹一脈的月爐峰,請自稱煉丹山人的六師弟蘇亭真為古山白把脈探查。蘇亭真出生中醫世家,自幼進入青松門後,便被月爐峰收為親傳子弟。作為青松門中傳承煉丹一脈,月爐峰的弟子,向來都是醫道同修。

月爐峰的堂屋很小,主要平時也很少接待客人,倒是接待前來問丹尋藥的弟子比較多,所以旁邊一間“問丹房”倒是很寬敞,光線柔和安靜,幾幅細竹簾垂挂于屋梁,将房間自然地分割為四個獨立區域。每個區域中都設有一桌一椅和一張窄榻。竹簾上均設有結界,所以每個區域都是私密空間。當有人前來求丹時,先由負責接待的小弟子将人引來問丹房等候,普通弟子的話,一般都是由當日值班弟子前來問診送丹。

戚鄭南親自帶着古山白來月爐峰,這自然非同一般,六師叔蘇亭真親自将兩人引進問丹房後面一間獨立的會客室。聽完古山白叙述的症狀後,先為他細細把脈一番,然後握住他的手腕,又用靈氣探查了一番。同樣,古山白的身體看起來并無異樣,心脈完好,氣血充足。蘇亭真微微皺眉,問道:“山白,你的心痛一般是在什麼情形下發生?”對此問題,古山白早已有所預料,于是從容答道:“回亭真師叔,并無特定情形,往往就是突然發作,令人猝不及防,持續時間倒也不長,然後又漸漸消退。”這是明顯的睜着眼睛說瞎話,古山白自覺慚愧,但真實的情況,他無論也說不出口。總不能當着戚鄭南和六師叔的面,告訴他們,自己是在想起某個人的時候,才會心痛的。

蘇亭真邊探查古山白的身體,邊思忖着。半晌,終是放開了他的手腕,“怪哉、怪哉!山白的身體看起來很好,無任何微恙,仿佛隻是純粹疼痛,但心脈無任何問題。”蘇亭真打量着古山白沉靜的面容,印象中,這些年,這個青松門内最為意氣風發的大弟子,似乎笑得少了,也少了許多外露張揚的氣息。也許是随着修為有所突破,人也更為沉穩之故。若非如此,便是有其他原因。但顯然,當着戚鄭南的面,抑或是顧忌他這個師叔,這位弟子也并非什麼都能直言不諱。想了想,蘇亭真對坐在一旁等候的戚鄭南道:“師兄,亭真才淺,山白師侄的身體在我看來,并無任何問題。但為保險起見,還是先服用怡心丸進行調理為妥。倘若症狀一直未消,還請山白師侄每月初來月爐峰一趟,由我親自跟進後續狀況并進行複查。”

戚鄭南點點頭:“那就有勞師弟了。”

古山白已經站起,對着蘇亭真行了一禮,道:“多謝師叔。今後還要多番打擾師叔,山白真是慚愧。”

蘇亭真笑着說道:“無妨,無妨。這本就是月爐峰的職責所在,師侄不必記挂在心。其實我也很想弄明白師侄的身體究竟是怎麼回事。将來若是有人再有此症,才能對症下藥。”

之後,古山白就成了月爐峰的常客。隻是心痛發作并無規律,而且不能看出任何異常,每月都去月爐峰稍顯頻繁,後面便将每月一次,改為了每三個月去一次。

當古山白第三次單獨去月爐峰時,同樣在會客堂單獨接待他的蘇亭真,查探過他的身體後,猶豫了一會兒,終是對他說道:“山白,你的身體确實無恙,但心疾卻難以消除,乃至反複發作。師叔認為,這恐怕,是心病。”說完靜靜看着古山白。

古山白垂下了目光。蘇亭真所言,說中了他的心事。他其實也這樣認為。他的心痛,并不是通常意義上的病,而是由于心裡難以放下某個人所緻。隻是,他也不明白,為何随着時間推移,他心中對某個人的思念不但沒有減退,反而還越來越強烈了呢?

心魔。這肯定是心魔,修行道路上最大的障礙,既是由心生,便隻能由心滅,所以任何丹藥對他其實無效。然而,他縱然有上乘中階的修為,卻仍然無法完全攝制自己的心念。這不得不說,真是天大的諷刺啊。所以,他這個衆人眼中近乎完美的大師兄,其實就是個笑話。

見古山白沉默不語,似是被自己說中了心事,蘇亭真又道:“山白,若真是心病,你我皆是修行之人,應當知道如何對治,這自不必師叔多言。至于怡心丹,還是繼續服用,減為每月一粒即可,以做輔助。倘若心痛不減反重,或是還有其他症狀發生,則随時來月爐峰。”

古山白心下感激,站起身,對蘇亭真行禮道:“多謝師叔,讓師叔操心了。”

蘇亭真也已站起,扶住古山白:“你我師叔侄一場,就不必客氣了。”

之後,古山白便不再定時去月爐峰了。

但至今,他的心痛之疾,并未有所好轉,也未減輕。而蘇亭真處,雖然知道,卻也暫時無其他更好辦法,畢竟,身體上未表現出任何異樣的病,想要下手都無從下手啊,而能做的就是,如有任何覺得合适的丹藥,便會派弟子送來給古山白。六師叔的心意古山白當然不能不收下,但其實,後面他已經不再吃任何丹藥,收到的丹藥都放在小盒子裡存着。因為,對于他的心痛,他已經清楚認識到,想要治好是很困難的了,因為在他心裡,他根本放不下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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