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群玉終于伸出了手，籠着高添玉，不讓她繼續前行。

“對！這才對嘛！讓她回頭，去受辱，去痛苦！這才對嘛！”黑霧高興地大喊。

柳群玉手稍稍用力，将高添玉往回推。

“算了，還是離開吧。”高添玉下定決心，轉過頭，小跑着朝遠方去。離她不遠處的第三條街，幾個流氓正唾着閑談。

見高添玉離那幾個流氓越來越近，黑霧的心激動地跳了起來，暗自數着，一步，兩步，三步！就要到了，就要到了！

柳群玉忽然罩住了高添玉，不讓她繼續走。

黑霧的心又沉了下來。

“怎麼了？”他不得不耐着性子好聲好氣地問，“就差一步，這個該死的女人就要得到她應有的懲罰了。”

柳群玉沒有回答她，而是用了全身的力氣把高添玉朝右方去推。

高添玉站在原地，迷茫地站了一會兒，自己找到了理由：“算啦，先去北街買點零嘴，疏解一下壞心情吧。”嘀咕着，她朝右邊轉彎，避開了那幾個流氓。

“為什麼？”黑霧大叫，眼睜睜見那高添玉越走越遠。

柳群玉盯着她，朝右方的街道越走越遠。

在那條街的盡頭，有一名戴鬥笠的女子正在閑庭散步地走着。他嗅到了靈氣，通過衣着辨認出那人的身份。

那是玲珑谷的松月仙君。

玲珑谷避世，少有人知。她們隻收女弟子，出門在外時多愛遮蔽容貌，或戴面具或戴鬥笠。松月仙君是玲珑谷掌門，她慣愛在街巷中穿梭遊走，手腕戴一串松石玉珠，見到可憐的女子，便帶回谷悉心教導。

若是高添玉見到她，便有機緣修仙得道。

不必回家成婚生子，也不必受人折辱。

高添玉在街上買了一家果脯，吃了幾口，歎了口氣：“算了，還是回家去吧。”說着，又往回折返。

柳群玉立刻攔住她，讓她回頭，朝着松月仙君的地方去。

高添玉不知為什麼，又想散散心了，她回過頭，往街的盡頭走。

“你在幹什麼？你有毛病吧？”

黑霧氣急敗壞。

他看着柳群玉的身軀越來越淡。他依舊是選擇放棄了自己的命，卻沒有選擇報複那個女人，而是把她推向一個不知所謂的地方。

柳群玉察覺到身體的異樣，力氣在流失。

他憋着最後一口氣，将高添玉推向那個唯一有生機的方向。

去吧，去追求你夢想中的輝煌吧。

去闖蕩一片新的天地，去建立你的事業，去施展你的才華你的卓越。

不要再逼瘋任何人，也不要再逼瘋自己了。

去修仙，去掌握力量，去自由地選擇你的未來。

你要得道成仙，還是要在官場上一展宏圖，隻要你有足夠的力量，你就有機會得到你想要的。

去吧，去得到你最想要的人生。

至于他……不重要了。

你最想要的，本就是他從未出現過。

高添玉無知無覺地朝着遠方走去。

柳群玉用盡最後一點力氣，終于消散于世間。

高添玉迷茫地擡頭看了一眼，隻覺得有一陣風拂過，卻不知道是什麼。她沿着路走，碰見了一個奇怪的戴着鬥笠的人。

那人透過鬥笠看她，停住了，打量了一陣，問：“姑娘，你要去什麼地方？”

“我？”高添玉重複了一句，傷感地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我能去什麼地方。”

“我想，我有地方讓你去。”松月仙君微笑道。

“為什麼？”黑霧依舊是搞不明白，氣得跺腳，“你不是天魔嗎？為什麼不報複她？你明明那麼恨她？”

“噗！”

柳群玉從黑霧中掉出來，吐了一口血，撐着地，恍惚地擡頭看。

“群玉！”樂儀急切地握住他的手，望着他的眼，問，“怎麼樣？你怎麼樣？還好嗎？”

柳群玉看着樂儀的臉，才恍然大悟，原來那一切都是幻境，不是真的。

他心底怅然若失起來，看了看自己的手，強撐着站起來，看向那團黑霧。

“我……沒事。”

寂靜的洞穴裡忽而爆發出一陣歡呼聲。他們看得出來，柳群玉被那黑霧吞去，不僅沒有入魔，反而修為見長，一舉突破了元嬰期。

“為什麼？為什麼？”那黑霧無能咆哮，“你不是天魔嗎？你為什麼對你那麼恨的仇人都沒有邪念？你為什麼不成魔？”

柳群玉定定地看了黑霧一陣，這才弄明白發生了什麼。

黑霧卷走他，希望逼他入魔，卻被他破了出來。

“我不會成魔。”柳群玉笃定道，他手微微張開，霜月如曉出現在他的手中，散發着幽幽的冷氣，“至于你，該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