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輪還是冥想者,這一輪就變成煉金術士了。
但白硯認為這兩者應該指的是同一種人,都是像克雷爾那樣,擁有改變自己夢境能力的人。
白硯想起女人第一次面對怪物時,嘴巴裡念叨出來的那些話。
一會風,一會雷。
現在才明白,那是她在試圖創造出這些東西來對付怪物。
女人在專心研究的時候,白硯并不想打擾她,隻是坐在邊上安靜地看着。
四周一片空曠,耳邊除了女人喃喃的念叨之外,再沒有其它聲音,就連風也停止了。
白硯原先以為這裡的空間很大,地廣人稀,即便所有囚犯的精神體全部被封鎖進來,彼此依然很難相遇。
但自從上一輪被克雷爾帶去古堡之後,他也看見了屍體相對集中的地方,似乎越靠近獵人所在的區域,囚犯和怪物的數量也會變多。
這在邏輯上解釋不通,如果囚犯真的很害怕獵人,應該都不敢靠近才對,但事實卻恰恰相反。
聚集在那裡的囚犯,似乎是在尋求獵人的保護。
既害怕獵人,又想尋求他們的保護……真是一層相當複雜的關系啊。
對于白硯來說,他既不想遇見怪物,更不想遇見獵人,他隻想逃得遠遠的,永遠不要被克雷爾找到最好。
隻求下一輪獸潮能來得晚一些。
女人的研究毫無頭緒,她又開始擺弄起地上的石頭來,将它們組合成各種圖案。
每一次嘗試失敗後,她都會憤怒地跳起來,将石塊踢得到處都是,嘴巴裡不幹不淨地罵上一句。
白硯認為她應該是學不會了,如果想要學會“煉金術”,應該先去找一個“煉金術師”請教一番,而不是自己一個人在那裡瞎琢磨。
看女人的樣子應該不會離開,白硯覺得有必要去其它地方轉轉,或許能遇上其他囚犯,獲得更多的信息。
他起身的時候被女人一把抓住褲腿,她用沙啞的聲音下達命令,語氣中滿是警告和威脅。
“哪都不許去,克裡斯,就要打雷了。”
白硯吓了一跳,朝着遠方的天空看去。
獸潮之間的間隙這麼短嗎?感覺好像隻過去了一個小時。如果是這樣,對于囚犯來說,就真是一場酷刑了。
白硯感到頭皮發麻,他試圖從女人的控制中掙脫出來,對方卻突然跳起來掐住了他的脖子。
“你有事瞞着我,克裡斯。每次你在說謊的時候,眼神就會飄忽不定,你騙不了我。”
白硯沒想到女人會突然來這麼一手,沒有絲毫準備,被一下推倒在地。
女人像發了瘋一樣,一邊掐着他的脖子,一邊撕扯着他的衣服,直到看見他胸前的那枚獵人标記。
她原本黯淡的眼珠子裡,突然射出一道精光,整個人像是活過來一樣。
白硯從她的臉上看到了貪婪與嫉妒。
“你被獵人選中了?憑什麼?你剛來就被選中了,而我在這裡呆了這麼久,我等了這麼久!為什麼不是我?這不公平!”
女人憤怒地尖叫起來。
雙手拼命抓着白硯的胸口,像是要把那道印記給生生摳下來一樣。
白硯原本不打女人,但如果是正當防衛,那就另當别論了。
在力氣的較量上,女人本來就不占什麼優勢,更不要說這個身體瘦弱,看上去病歪歪的女人了。
白硯雙腿稍一使勁就把人給踹了出去。
女人從地上爬起來,惡狠狠地瞪着他,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
“難怪從你身上聞到一股奇特的味道,原來是被獵人标記了,告訴我你是怎麼得到獵人青睐的,你允諾了他什麼,他才願意标記你?快,教教我。”
女人向前爬了兩步,白硯跟着向後退去。
這又是一個不合理的矛盾點,明明她之前還害怕被獵人抓住折磨緻死,現在卻又渴望得到獵人的标記?
難道被抓住和被标記是兩碼事?
白硯看着胸口那塊暗灰色的印記,他倒希望這玩意能轉移到女人身上,這樣就可以逃避克雷爾的追捕了。
頭頂響起一道驚雷,天空再次像是被點燃了一樣,散發出暗紅色的光,第二次獸潮果然來了。
白硯不得不跟女人商量。
“标記我的那個家夥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你不會想要見到他的,相信我。每次獸潮降臨的時候,他會通過标記找到我的位置。他就要來了,我們最好趕緊離開這裡。”
女人徹底急瘋了眼,根本聽不進勸告,見白硯轉身要走,幾步沖過去一下跳在他背上,張嘴咬中他的肩膀。
女人要是發起瘋來,也是很難對付。
白硯試圖将她從背上抓下來,女人卻死死咬着不肯放,兩人很快就滾到地上去了。
地面開始震顫,幅度越來越大。
怪物即将出現,但比怪物更可怕的還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