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反複無常的家夥又要把他殺了嗎?
面對漆黑的槍口,白硯内心反而變得平靜下來。
如果當初一定要給他的過失殺人定罪,法官應該判當場執行死刑,把他送到這個黑暗的牢籠裡來,反而是對他的一種折磨。
如果真的死掉就好了。
白硯靜靜等待着克雷爾開槍,最後幹脆把眼睛閉上了。隻可惜在夢境中被殺死不會真的死去,但也至少可以獲得片刻的安甯。
“我可以的,大人。我可以替你代勞,這方面我很在行,别看我瘦小,我有力氣速度也快,我之前殺過幾個男人,用刀割斷了他們的喉嚨。”
不知什麼時候,女人已經來到了兩人身後,手裡拿着一把自制的小刀,那似乎是用怪物的牙齒或者指甲做的,形狀怪異但卻相當鋒利。
女人一直小心藏着這把刀,那是她的保命武器,就連白硯都沒見過。
克雷爾嘴角勾出一抹淡淡的嘲諷,像是發現了一件非常有趣的事,轉而面向女人,将她上下細細打量了一番。
“你很有膽識,說吧,你想要什麼?”
女人渴望的目光瞄向白硯敞開的胸口。
“我想要被标記,我要學習改變這個世界的法則,成為最強大的煉金術師。”
她又在胡說八道了。
白硯心想,要是她一直躲在怪物身後不出來,或許可以逃過一劫。主動暴露給克雷爾隻有壞處沒有好處,等于将自己獻給了一個惡魔,供他玩弄。
克雷爾歪着腦袋,臉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哀樂,像是在二手市場上閑逛的客人,看見店家主動兜售,卻對他的商品絲毫不感興趣,心裡想着另外一件事。
“你想被标記?這并不難,或許我可以實現你的願望,但在這之前你得幫我完成一件很重要的事。”
見自己長久以來的願望将要成真,女人雙眼放光,兩頰因為亢奮泛起了大片的紅暈,一臉谄媚的跪倒在克雷爾腳邊上。
“大人,如果你願意标記我,教我改變世界的法則,我願終身成為你的奴仆,終身追随你。”
克雷爾用槍杆子指了指地上的人,又朝着白硯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
那表情像是在說。
看吧,這才是一個被标記的獵物該有的樣子。
他從腰帶裡抽出一把匕首,丢在了白硯腳邊上。
“一個獵人在某個階段隻能标記一個獵物,現在有兩個候選人,那就公平競争。誰先把對方打到站不起來,誰就可以獲得被标記的權利。”
女人對着半空揮舞了一下手裡的骨刀,迫不及待地想像克雷爾展示自己的能力。她對獲得這場戰鬥的勝利很有信心。
克雷爾伸腳踩在了她的手指上,突然降臨的疼痛讓女人猝不及防地叫了一聲,但她不敢冒犯,隻能咬牙強忍着疼痛。
獵人溫柔的聲音中夾雜着一絲冰冷。
“給你一個警告,你可以把他打得體無完膚,但不許傷了他的臉。他臉上要是多了任何一個傷口,對面的怪物就是你的下場,記住我的話。”
這個要求很奇怪,但獵人下達的命令,女人必須遵從。
她提着骨刀繞到白硯身後,認準了眼前這個懦弱的對手不會反擊,沖上去就是一刀猛刺,鋒利的尖刃刺進了他的後腰。
劇痛像電流一樣瞬間貫穿了白硯的身體,骨刀上似乎還留有怪物的毒素,對肌肉造成的疼痛感比普通刀刃要強上一倍。
他隻是被刺了一刀,卻感覺像是被人連腰斬斷了一樣。
白硯強忍着痛,回頭瞪了女人一眼。
“那家夥在挑唆我們之間戰鬥,你看不出來嗎?在他眼中我們就是兩個玩具,你要是被标記了,下場會更慘。”
女人聽不進去他的話,又猛地刺過來一刀,這一下被白硯躲過去了,女人發出一聲憤怒的叫喊。
“如果你不想被标記,那就把這個機會讓給我啊!你别躲,老老實實站在那裡别動,我可以直接刺中你的心髒,一下解決戰鬥,這樣對你我雙方都是好事。”
女人的進攻越來越猛烈,她知道這是唯一的機會。
所有進到無盡監獄裡的人都會被困在這裡一輩子,隻有快速适應的人,才能更好地活下去。
一開始女人也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她不停被怪物追殺,以各種方式慘死,接着在小屋重生,片刻的休息之後,又是一輪新的虐殺。
這種充滿恐懼和痛苦的循環永遠都不會停下來,除非她沉睡在生命艙裡的身體死亡,這不知要過多少年了。
後來女人遇到了其他囚犯,又遇到了獵人,這才知道了一些關于這個全新世界的規則。
獵人也是囚犯,隻是因為掌握了改變世界的法則而淩駕于所有囚犯之上。
他們手上的資源都是靠着改變夢境,自己創造出來的。更厲害的是,他們不僅能改變自己的夢境,還能改變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