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陳蕭燃的車後座,紀清嫣像是在和她挑釁,迅速脫掉了高跟鞋,往座位裡爬去,猝不及防就向後照着陳蕭燃的胸口踹了一腳。
“我靠。”陳蕭燃捂着心口叫道。
幹什麼?暗算我?
她一把抓住紀清嫣的腳踝,阻止了她不安分的動作,同時不忘幫她按下飛起的裙子。
“放手!”
“你剛剛踢了我,該對我說什麼?”陳蕭燃問她。
“畜生!活該!”
“?”
“我好心來接你回家,你怎麼恩将仇報呢。話說你是在哪兒喝的酒啊,這小區裡有酒吧嗎?”
陳蕭燃四處張望着,她開車往這邊走,一路上都沒看見有酒吧或夜店。紀清嫣怎麼把自己搞得醉醺醺的到了這裡呢。
紀清嫣紅着眼睛瞪着她,用手捂着小腹。陳蕭燃之前的手勁讓這個部位依舊隐隐作痛,她正在為這個事情崩潰式生氣。
“很疼嗎,對不起。我之前每次喝多,都是這樣催吐的。”陳蕭燃有些無辜地說,管不管用吧你就說,至少有效果啊。
“那我松手了?你不許再踢我了。”
陳蕭燃慢慢松開了手,迅速向後退了幾步,紀清嫣沒踹到她,反倒是一腳踢在了車門框上。
“啊。”紀清嫣疼得驚呼,眼淚瞬間流出眼眶。
陳蕭燃也吓了一跳,馬上湊上前:“傷到哪兒了?我看看。破皮了嗎?”
然後,她就感覺肩部遭到一記悶痛。
趁她湊近,紀清嫣擡起受傷的腿又給了她一腳。
殺敵八百自損一千,值了。
陳蕭燃看着不停掉眼淚的紀清嫣,淡淡地,從口袋裡掏出紙巾遞給她。她這紙巾在口袋裡裝了很久,使用率一直很低,今天看樣子能用到一張不剩。
“你是氣哭了還是疼哭了?”她問道。
紀清嫣不回答,隻是一昧地哭泣。
疼是真疼,氣也是真氣。
她本來就沒剩幾分力氣,全都用在踹陳蕭燃身上了。靠着座椅躺下,她閉上眼睛,咬緊嘴唇,雙手捂着胃部,等着陳蕭燃開車。
陳蕭燃把紙巾都放在她旁邊,回到座位上開了車。
“我記得你也有駕照,怎麼從來沒見你開車?”
“你每天就這樣打車往返咖啡店嗎?你來南城比我時間長,怎麼不買個車?”
“你今晚和誰一起喝酒的?”
紀清嫣很安靜,擺明了不打算理她。陳蕭燃在路線上稍微糾結了一下,最終決定帶她回自己家。紀清嫣家什麼都沒有,回自己家至少還有胃藥、創可貼,醒酒藥,以及人類所需的各種食物。
陳蕭燃把車開得很穩,紀清嫣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她沒有放任何音樂,胸口和肩膀的疼痛讓她精神了不少,紀清嫣竟然踹她!連踹兩下!
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暴力了。
“紀小貓,你還能自己走嗎?”
停好車,陳蕭燃試探性地問道。
紀清嫣一點回應也沒有,像死了一樣。陳蕭燃打開後車門,把她抱了出來。
紀清嫣光着腳被她抱在懷裡,陳蕭燃走了幾步才想起來,她的高跟鞋還落在車上。
但是她管不了那麼多,一鼓作氣先把人抱回家。
“你到底喝了多少酒?”陳蕭燃把紀清嫣放在沙發上,讓她仰天躺好,順勢在她的胸口聞了聞。
這衣服不能要了,聞起來太複雜了,甜甜的,腐爛的。
紀清嫣其實意識還算清醒。隻是累,筋疲力盡。經過一番折騰,她也懶得保持體面,幹脆一動不動,任人宰割。太清醒隻會讓兩人都尴尬,還不如放縱自己睡過去。
她甚至能感覺到陳蕭燃的大緻位置。她跪在沙發邊上,脫下了她的衣服。
陳蕭燃再一次在心裡感慨:紀清嫣,你還真是長大了啊。
紀清嫣夢到了一場火災。
有人在森林中燃放了一場火,巨大的熱浪奔湧而來,爆裂的火焰覆蓋了樹梢,樹木紛紛斷裂,煙霧直沖雲天。
整個夜晚都被火光照亮,她置身于火海之中,試圖想要逃離。
很熱,渾身上下都在燃燒。
她睜開眼睛,從火海裡走出來,覺得自己非常冷靜。
眼前的人是陳蕭燃。
她的襯衫領口敞開着,露出鎖骨,中長的短發紮在後面。
平靜,穩重,輪廓清晰,非常美麗。
陳蕭燃正在幫她揉着小腹,動作很輕柔,專注而認真,另一隻手不忘按住紀清嫣的小腿,所謂吃一塹長好幾智,她要做多手準備。
紀清嫣挺慘的,剛剛在車上為了踢到陳蕭燃,右腳踢到了車門框上,現在一片紅腫,擦破了皮。陳蕭燃已經幫她塗了碘伏,握住她的腳踝,防止她亂動時蹭到出血的地方。
“衣服我等下給你放洗衣機裡。”陳蕭燃解釋道。“你現在是清醒的嗎?”
紀清嫣點點頭,又搖了搖頭。
她看到自己身上蓋着一件外套,棉麻質地。
她還在努力适應着光線的變換,支撐着身體坐起來,用雙臂摟住了陳蕭燃。
“又熱又冷。”
“我帶你回卧室休息,明天醒來再洗澡。”陳蕭燃被她這麼一抱,心都軟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