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聊完之後,紀清嫣得來了短暫的清淨的周六。
陳蕭燃沒有來。
她覺得自己已經把話說清楚了。
她沒有談戀愛的打算,就算要談戀愛,也不會選擇陳蕭燃。
為什麼啊,憑什麼啊。
她陳蕭燃算個什麼東西。
她喜歡她的時候她裝看不見,憑什麼她要吃回頭草了,她就得在原地躺好讓她吃呢。
這又不是陳蕭燃宇宙,陳蕭燃不能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京市的公寓來了暖氣,紀清嫣不必在家裡也裹着厚衣服走來走去。她換上輕薄的睡衣,拿着逗貓棒陪小貓玩。
小貓很聰明,也很容易厭倦。同一個玩具玩過兩次之後它就不再感興趣了,紀清嫣已經買無可買,小貓玩具的種類其實也很貧瘠。她可能要考慮去公園戶外找一些樹枝樹葉帶回來,給小貓做一下環境的豐容。
可她一個人又很難下定決心出門。
呆在家裡的感覺挺好的,她現在連垃圾都不出門扔了,她每次都給外賣小哥打賞一個紅包,要他幫忙把垃圾帶下樓去。
紀清嫣既不關心也不想知道,陳蕭燃不是不想來京市,而是被工作纏住了。
陳蕭燃周五晚上在公司加班,周六也回公司繼續開會,忙到去藥店買了一盒速效救心丸。
熬夜時間一長,心髒就開始難受,她擔心自己會猝死。
至于紀清嫣說的那些話,陳蕭燃覺得自己沒什麼需要考慮清楚的,她一向主意很正,對于決定的事都很是堅定。
紀清嫣還沒有和她加回好友。
不過,這都不影響她給紀清嫣發消息。
她把所有要說的話都發在好友申請的框框裡,點擊發送。
她蓦然間明白了過去一直假裝不明白的事情。
以前的陳蕭燃做了很糟糕的錯事,紀清嫣知道,陳蕭燃也知道,回頭修正錯誤遠比向前推進更艱難。
沒有信仰的人該如何忏悔?
陳蕭燃最近總是做夢,夢裡總是同一個情景。
在a國機場,紀清嫣和自己告别。
“陳蕭燃,再見了。”
“再見!”
那時的陳蕭燃不知道,紀清嫣這句再見的意思是再也不見。
她在這之後再也沒見過紀清嫣,一别就是十年。
現如今,紀清嫣看她的眼神很冰冷,仿佛之前她們從未認識過,那些兩人抱在一起相互取暖抵抗孤獨的時光從未有過。
陳蕭燃覺得很心碎。她有一種被抛棄的感覺。
南城在下雨,冬天陰冷潮濕,沒有暖氣,全靠硬扛。
她連續幾天都被這個夢給凍醒,醒來之後,她又開始想念紀清嫣。
一個人睡覺其實是一件挺慘的事兒,以前為什麼從來沒覺得呢。
她想念紀清嫣柔柔軟軟的手感,還有她帶着香氣的身體。
陳蕭燃在沖動之下,買了周日去京市的機票。上午去京市,晚上回南城。
太沖動了,完全沒考慮性價比。
陳蕭燃不是傻子,她當然知道周五晚上去京市要更合适,可是她等不到下周了。她必須現在馬上見到聞到親到抱到紀清嫣。
紀清嫣給她開門的時候,并沒有太驚訝。
她本身是不想給她開門的。
不開門,陳蕭燃就在樓道裡不停地喊她的名字,造成嚴重的擾民,整棟樓都知道有個瘋子在樓道裡找一個叫紀清嫣的女人。
“老婆,紀清嫣,求求你,放我進去。”
“………”
“老婆,開門,我是陳蕭燃。”
“………”
紀清嫣沒敢多耽擱,光着腳跑下床,就給陳蕭燃開了門。周日的中午陽光很好,她本來打算睡午覺。
開門的瞬間,她還來不及看清陳蕭燃的狗模樣,就被她緊緊攬入懷中。
這個擁抱持續的時間很長,住在紀清嫣對門的女孩甚至忍不住打開門看了她倆一眼,又滿臉八卦地把門關上了。
“你今天怎麼來了。”許久,紀清嫣問道。
“想見你。”陳蕭燃微微低頭,注意到紀清嫣光着腳踩在地闆上。手臂稍一用力,紀清嫣就被她抱離了地面。
“那…有什麼事咱們要不先進屋說?”紀清嫣好言相勸道。
“好。”陳蕭燃抱着她進門,順道把門關好,還不忘反鎖一下。
“要不你先把我放下呢?”
“…好。”
聽到她說好,紀清嫣松了一口氣。
她把她的心都要抱軟了。
紀清嫣注意到,陳蕭燃笑起來的時候,眼角有細紋了。真可憐,上班的人就是老得更快。她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幫她舒展開來。
适得其反,陳蕭燃笑得更厲害了。
“你笑什麼?”紀清嫣問她,順勢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她總是盯着她看個不停,很煩人。
“沒什麼,見到你以後覺得太開心了。”
話是答應了,陳蕭燃并沒有放下紀清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