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垣也對施嘉意的威脅不以為意的行為，很快就得到了報複。

“聽說這個角度是男友角度，你覺得怎麼樣？”

施嘉意歪着腦袋，毛茸茸地盯着兩顆黑黢黢的手機鏡頭。被框在屏幕裡的女人眨眨眼睛，柔順的發絲在陽光裡泛着金黃光暈，下午夕陽前的光線柔軟，将她瓷白的臉蛋染上幾分霞紅。

兩人的距離僅有一臂之隔，施嘉意身上那股摻着寶寶驅蚊貼清香的味道又開始作祟，惹得某人心跳漏了一拍又一拍。

被烏黑瞳仁注視的感覺不好受，具體哪裡不好受，陸垣也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透過屏幕，他甚至看得清施嘉意根根分明的睫毛。

施嘉意的睫毛很密，長長的，卷卷的。陸垣也不知道女孩兒的睫毛夾，隻猜測這些長翹的睫毛被某種儀器精心處理過。

但施嘉意的睫毛本來就帶着弧度。高中課間，施嘉意有時候會湊過來問物理題目，垂着眼，像隻溫順的小鹿。他發誓自己隻觀察過一回她的睫毛：接近眼角的位置乖巧地垂落，眼中帶着些許卷翹的弧度，從下往上與眼睛大概有95°的夾角，眼尾細密狹長，偶爾打哈欠時會沾上一些倦意。

分别的這些年裡，他不曾漏掉她任何一次的動态視頻。那雙讓人魂牽夢萦的眼眸，此時此刻竟然透過鏡頭，與自己真切地相望。

他覺得這一切都太過美好，美好得不像是能照進自己昏暗逼仄角落裡的光。

“不太行嗎？這樣呢？”施嘉意換了個角度，水汪汪的眼眨了又眨，期待着他的回答。

森林濾過夏日暑氣，微風帶起她的碎發，鏡頭裡的女人美得猶如神話森林間的仙子。他的視線先是落在她舒展的眉眼間，而後緩緩下移，掠過她的鼻子，飽滿的唇，順着精巧的下巴一路滑入鎖骨，跟随巴洛克風格的項鍊落在她明豔的上衣處。

絲綢般光滑的抹胸，明黃的選色着實誘人。即使沒有任何顯山露水的痕迹，陸垣也還是想起了那日親密接觸時的酥軟。

施嘉意對他出神的表情十分不滿：“這樣也不行？”

陸垣也下意識吞咽，别過腦袋：“行。”

“那你為什麼不看屏幕？”

“看過了。”

“隻看一眼不行的，你得一直盯着，不然鏡頭很容易歪，拍出來就不好看了。”施嘉意工作的時候很認真。

陸垣也默不作聲，勻長的呼吸後轉回腦袋：“我看着呢，選了高速連拍模式，你放心。”

施嘉意很滿意，她對鏡頭有着天生的敏感，幾分鐘就收工檢查成片。

傍晚五點，神明攪了攪落日餘晖，以森林作畫卷，輕輕一抖，金色的霞光便在林間暈染。

敏敏扒着樹，遠遠地現場吃瓜：“二胡，你說女神不會是個天然呆吧……”

小胡：“為什麼這麼說？”

“你沒發現我們的金主爸爸耳朵都紅了嗎？”

“我這屏幕裡看得比眼睛清楚，你要看看不？”

“好啊……等等！”敏敏不可思議地指着他，“導演不是說不能拍攝敏感内容，你找罵呢？”

“導演又說可以了，但是這些視頻不能剪進節目。”

“啊？誰提議的？”

小胡朝那邊晃晃腦袋：“金主爸爸親自要求的。”

“……我靠？”

小胡：“靠什麼？”

敏敏語塞：“……反正不靠你。”

林間一片靜谧，群鳥歸巢之際，翅膀的震顫間帶起血色霞光。女人确認完所有成片，笑着擡眸，眼底流轉蒼穹的倒影。

她心情看起來好多了：“你的攝影技術還不賴嘛。”

不知怎地，陸垣也也跟着她露出唇角的笑意：“看來人形支架還算合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