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施嘉意倒是大方。

她上前，屈起一條腿抵在床邊，伸手去夠他的翹起的頭發。

也許是覺得這距離不太适合搭理頭發，她撐着一隻手又往男人身前挪了挪，而後直起上半身靠近他。

“……你别動。”

施嘉意的外套沒扣扣子，伸手的一瞬間，外套在胸前散開一道縫。

甜絲絲味兒的馨香從裡面鑽出來，像是午後想和人玩兒而故意輕輕撓你兩下的小貓。

陸垣也眼神暗了暗，别過腦袋盡量使自己不去注意施嘉意胸前的弧度。

“好了。”

施嘉意拍拍手：“你要是覺得身體還行，我們就回家。”

“走吧。”

陸垣也可能是發現了居家辦公的好處，時不時就在早餐或是晚餐時間出現。

自己監督不了的午餐，他就叮囑鄭玉梅觀察施嘉意。

十二月十三日。

「鄭玉梅：施小姐今天吃了三明治，夫人不高興，小姐才多喝了一碗魚湯。」

十二月十六日。

「鄭玉梅：施小姐今天中午沒有動魚肉蛋奶，隻就着蔬菜吃了雜糧飯。」

十二月十八日。

「鄭玉梅：施小姐今天陪夫人正常吃了午餐，但吃完好像身體不舒服。她把自己關在廁所嘔吐，是我的問題，沒有做出合小姐胃口的飯菜。我真失職。」

十二月十九日。

「鄭玉梅：施小姐今天正常和夫人吃了午餐，但飯後依舊在廁所。她不讓我靠近，說隻是不太習慣吃午餐。」

十二月二十一日。

「鄭玉梅：施小姐今天中午依舊是簡單沙拉，我偷偷在裡面加了雞胸肉丁，施小姐沒有發現，今天的午餐很順利。小姐沒有進廁所。」

辦公桌上的手機屏幕亮了又滅。

宋韫安放下手裡的一疊合同紙，瞥了一眼神色舒緩的男人。

他的唇邊勾起一抹揶揄的笑：“這麼在意，不如回家去看看？”

陸垣也想拿手機的動作一頓：“回去也改變不了什麼。”

宋韫安：“她還跟高中一樣不吃飯啊？這家夥到底是怎麼平安活到現在的……”

而後，他八卦地湊近：“你倆進展到哪裡了？”

陸垣也自動忽略隐私問題，端起咖啡杯：“小宋總早點簽完這合同，我也能早點下班。”

宋韫安挑眉：“你都不告訴你倆的進展，這合同我看怕是有難度啊……”

陸垣也喝了口咖啡，沒有做任何回答。

宋韫安賊心不死：“你倆睡了沒？”

“咳、咳咳咳咳咳——”

宋韫安趕緊抽了紙巾遞過去：“喂喂，我隻是好奇嘛……”

他奇怪道：“你怎麼反應這麼大？趕緊拿紙擦擦，不然被你下屬看見還以為我在辦公室對你出言不遜呢……”

“宋韫安，”陸垣也被一口咖啡嗆了半天，好一會兒才順氣，帶着譴責的眼神看向他。

“和一個女孩在一起，不是以有沒有上過床為标準的。”

宋韫安心想“我當然知道還用你這木頭說”，但還是忍不住刺激他：“那你說說，和一個女孩在一起的标準是什麼？”

“對方同意你的交往請求。”

“什麼？”

宋韫安想過對方不開竅，但沒想到這家夥一把年紀還挺純情。

陸垣也繼續低頭翻閱文件：“沒什麼。”

“……行呗。”

宋韫安從筆筒裡拿了隻鋼筆，在合同簽名處留下行雲流水的一串名字。

兩人走到辦公室門口時，宋韫安又問了一句：“你倆真沒睡？”

“沒。”

“那你是這個。”

宋韫安比了個大拇指。

陸垣也：“……”

擁堵的下班路，陸垣也看到顯示屏亮起施嘉意的通話請求。

“今晚不加班吧？你昨天說的，我們一起吃晚餐……”施嘉意壓着聲，中間還夾雜着曾钰婉的歡呼。

她們又在打電動。

陸垣也還未從上班的冷肅中緩過表情，眼角已經染了笑意：“嗯，回來吃。現在堵在世紀大道。”

“哦……五點的世紀大道要是不堵，我會懷疑這裡不是南桑的經濟帶。你慢慢來呗，鄭阿姨煲了湯，我們等你一起喝。”

“好。”

兩人通話不過三五句，車載顯示屏就跳回了音樂界面。

恰好這時，車載音樂正好又播到陶喆的《蝴蝶》。

恢宏盛大的夕陽裡，男人渾厚獨特的嗓音充滿了整個車内。

“……每次一見到你，心裡好平靜……”

“……就像一隻蝴蝶飛過廢墟……”

“……我又能活下去，我又能找回勇氣……”

“……你的愛像氧氣，幫忙我呼吸……”

“……我又能呼吸……”

我又能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