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的事,感謝合作。”
陸垣也挂斷跨洋電話,擡眼看了眼房間的挂鐘。
極簡風挂鐘平穩旋轉,時間指向兩點十三分。
跨國合資談判終于定音,近一個月裡懸在他心裡的石頭也算真正落下。
他忽然萌生了去客廳透透氣的念頭,随手搭了件外套下樓梯。
昏暗一片的客廳角落,沙發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男人走近,發現了某個抱着酒瓶子發呆的酒蒙子。
“……施嘉意?”他喊了她一身。
女人卻絲毫沒有回過神的意思,隻是慢吞吞擡頭,眼神茫然地盯着他:“……”
客廳沒有開燈.
落地窗外的花園壁燈透進隐約光影。
大概是沒想到這個點還有人光顧客廳,施嘉意全身上下隻穿着自己的睡裙。
陸垣也低下身隻看了一眼,默默移開了眼。
“施嘉意,你為什麼一個人來這裡喝酒?”陸垣也側着頭問她。
施嘉意到來之時,說過自己的睡裙比較私人。
如今一看,施嘉意的話不假。
真絲質地的睡裙暗藏玄機,本就低胸款式的領口被設計成兩條褶皺絲帶,穿過兩胸之間的金屬環,在她呼之欲出的圓潤前系了個不那麼規則的蝴蝶結。
他不由得握緊了身側的手,喉結微動:“施嘉意,你是想自己回房間,還是……”
施嘉意自然地伸出手臂,口齒不清卻憨憨笑。
“抱。”
“你确定?”
“嗯。”
”啧。“陸垣也彎腰拿出她手裡的紅酒瓶。
“這麼不會喝酒,下回我得把酒櫃鎖起來。”
施嘉意的喉嚨發出甜膩的聲響,含混地說:“……為什麼?”
“你對誰都沒有防備心是不是?”
男人眼神愈發地暗沉:“施嘉意,你知道我是誰嗎?”
施嘉意搖搖頭。
“不知道你還要抱,你是笨蛋嗎?”
施嘉意還保持着求抱抱的姿勢,歪着腦袋委屈:“……抱抱。”
看慣了施嘉意毒舌倔強的一面,陸垣也忽然覺得在深夜買醉的施嘉意也很可愛。
酒勁兒上頭,施嘉意整個人歪七扭八靠着沙發,像是春光裡懶洋洋曬太陽的小貓。
軟綿綿。
他靠近她。
觸碰她肌膚的一瞬間,指尖傳來的溫度燙得他心顫。
他一隻手托着她清瘦的背部,向上輕輕一帶。
女人的身體略微騰空,他又将另一隻手臂托住她的身體。
他還是覺得奇怪:“施嘉意,你為什麼聞上去這麼香……”
柔軟燥熱的身體貼着自己,陸垣也覺得自己離瘋也不遠了。
平時兩分鐘的回城路,硬是被施嘉意溫軟的氣息纏綿,遲了整整十分鐘。
陸垣也眼觀鼻,鼻觀心,放下她的時候甚至閉上了眼睛:“施嘉意,你自己安穩點。裹好被子,别着涼。”
他撐着床起身,可身下的人似乎并沒有放他走的打算。
兩人間的距離再度拉近,施嘉意呼出的氣流幾乎貼着他的耳側:“你還挺帥的……”
陸垣也咬牙:“……施嘉意,你最好是在說胡話。”
施嘉意笑盈盈地望着他:“喲,脾氣還不小……”
她抱着他的脖子不肯放手:“我單身那麼久,你又長得這麼帥,讓我親兩口怎麼了!”
陸垣也:“……你是法治社會養出來的正經公民嗎?”
“以前是,今晚可以不是。”
她樂呵呵挑起他的下巴,眼神迷蒙:“帥哥,看樣子你滿十八歲了吧……”
陸垣也渾身漲得快要爆炸。
當然,也可能是被這女流氓氣的。
他瞪着眼:“施嘉意,你知道你現在面前的是誰嗎?”
“你是不是不在乎我是誰?”
“還是說,你喝了酒見誰都會這樣?”
氣結三連問。
施嘉意卻隻覺得面前這帥哥話真多,暗自嘟囔:“帥是挺帥的,怎麼是個話痨……”
胸口的無名火直沖頭頂,陸垣也捏起她的下巴,強迫她擡頭直視自己。
“……”
施嘉意半垂的眼眸微動,緩緩擡眼,朦胧水潤的眼眸安靜地注視着他。
陸垣也恨恨地說:“你以後不可以喝酒,聽到了嗎……喝了酒你是釋放天性了啊,施嘉意,什麼人倫道德你都不要了,看見個男人就往上撲!”
“……醜的不要。”
施嘉意極黑的眼瞳眨了眨,睫毛顫動的頻率緩慢而輕盈。
房間隻開了一盞床頭台燈。
昏黃晦澀的光線裡,男人藏匿于肅穆正經之下的柔情盡顯。
施嘉意就像是打開他心口的一枚鑰匙,輕輕一擰,陸垣也深埋心底情緒便開始因為雨露的滋潤而瘋長。
那些經年未變的喜歡叫嚣着攀援而上,被她的陽光一照,愈發地猖狂,直叫這些壓抑的情愫拔地而起。
可當愛意的枝桠伸展至心口,真瞧見對面那魂牽夢萦的人時。
滿樹嘩然的枝葉倏地安靜,一個個都隻敢攀着心口窺探她的耀眼。
他不敢直視她。
太陽,施嘉意,都是他這輩子都無法直視的,耀眼的存在。
撐在女人兩側的手背青筋暴起。
他啞着嗓子,還想趁着理智逗逗她:“施嘉意,你知道調戲良家婦男會有什麼後果嗎?”
下一秒。
呼吸紊亂。
唇角彎起的弧度被女人吻住。
施嘉意的吻極輕,似是酣睡嬰兒的一聲夢語呢喃。
随即消散。
結束蜻蜓點水似的一個吻,施嘉意仰着腦袋,在他不敢置信的注視裡露出惡作劇的笑容:“……你不喜歡這樣嗎?”
靜谧旖旎的房間裡,某人清晰地聽到理智崩斷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