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掐住她的下颌,不輕不重,眼神宛如蓄勢待發的野獸:“……你要為你的行為付出代價。”
施嘉意被他猝不及防的壓身吓得瞳孔一縮:“你……!”
胸前長長的絲帶在混亂中盡數散開。
男人單手反扣她的兩隻手腕,咬開最後的遮掩。
金屬環沿着鵝絨被滾落,與莊嚴的松香地闆撞出叮鈴一記悶響。
“……施嘉意,是你先調戲人的,這時候你不是應該看我嗎……”男人另一隻手扣住她的臉。
“現在不覺得我帥了,嗯?”
“剛剛不是還親我嗎?”
胸前隻剩一截絲帶的尾端遮掩,施嘉意的臉頰頓時湧上羞愧之色。
鼻尖,唇瓣,眼角,哪怕是手臂一覽無餘的抓痕,都無一不染上潮濕的紅。
他親得毫無章法,就差将她和絲帶一起吞吃入腹。
“……你對别人也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嗎?”
“施嘉意,你得看看我們在做什麼啊……”
“不要咬着唇,張開點……”
男人甚至在挑逗之時再現施嘉意的惡作劇:“……你不喜歡這樣嗎,施嘉意?”
“呃嗯……”
異物進入的瞬間,她發出痛苦的一聲嗚咽。
鬧劇進入白熱期,陸垣也卻斂起全身的攻擊性,選擇退出。
他好整以暇地睨了指尖一眼。
修長禁欲的指尖,玩味兒似地拉出一絲黏膩。
他抱着她進被窩,作惡地咬了她白潤的肩頭。
“這是對你醉酒的報複。”
這一夜,施嘉意睡得不安穩。
第二日。
當事人一方還未從昨晚的荒誕中緩過神,另一方已經率先給出自己的報複。
盡管這并不是施嘉意的本意。
“陸總?”
鄭玉梅絞着手,走也不是,站着也不是。
男人雙目通紅,大手撐着餐桌邊沿,手心握着紙條目眦盡裂,咬牙切齒:“施嘉意……”
“……喊我也沒用啊。”
施嘉意坐在出租車裡打電話:“我都買好去看你的機票了,他怎麼可能阻撓?”
“再說了,他是我誰?”
“就算是我親媽都沒管過我,他憑什麼管我?”
施嘉意卷着疲憊的發尾,語氣不善:“思思,你就放心吧……”
“啊?瘋掉?不可能吧……”
“他現在可厲害着呢,名譽權力雙收,多少願意投懷送抱的人,哪顧得上我?”
最後,施嘉意冷哼一聲:“而且,人家也不喜歡我啊……”
何思姝的聲音明顯頓了頓。
電話那頭傳來她幽幽的問候:“行,我不管你倆的事情。你出門前吃早飯了嗎?”
一陣沉默後,何思姝無奈說:“我就知道你沒吃,機場那邊我聯系好了,會有人替你準備。”
施嘉意就差抱着她鬼哭狼嚎:“你怎麼這麼好,我要愛你一輩子嗚嗚嗚……”
還沒嚎兩句,手機提示來電。
施嘉意瞄了一眼,肉眼可見地慌亂不少:“……我先不說了,昨晚沒睡好,我路上眯會兒。”
“嗯。到時候下飛機,你出來就能看見我。”
臨行前,施嘉意最後一次點開微博。
最新動态下,原本隻有零星幾個的黑評急速膨脹,瞬間占據輿論導向,頗有一副耀武揚威的氣勢。
心中幾乎波瀾未起,她閉上眼睛,眼下黑眼圈濃重。
窗外天色薄霧未明,沾了不少灰的車窗玻璃倒映出女人阖目養神的側影。
手機很久都沒有提示音,施嘉意一路被工作人員帶入貴賓室。
早餐是一碗馄饨。
施嘉意喜歡雲記鮮馄饨。
負責人在一旁說:“施小姐,這馄饨從出鍋到現在沒有三十分鐘,我們專程派了人去取,現在還熱乎着呢!何小姐說您從小就喜歡這一家,正巧機場附近也有連鎖店。”
“啊……你們有心了。”施嘉意看着小方桌上的一碗馄饨,心裡說不上來什麼滋味。
她的手機一直處于免打擾狀态。
說是手機,這一刻比作炸彈也不為過了。
施嘉意對于手機的回避達到了新高峰。
她專心吃着馄饨。
負責人的話不假,這馄饨熱乎鮮香。
除了沒燙到施嘉意的嘴巴,和她高中時期吃的并無二樣。
這是碗讓人懷念的好馄饨,可鴨舌帽下的施嘉意卻止不住地流淚。
上飛機前,施嘉意點開微信,她一向将工作和生活過得泾渭分明。
微信隻有零星幾個熟悉的人。
煙粉晚霞頭像的人發來信息。
施嘉意點開前做了好一會兒心理準備。
對方大概也是覺得自己像個懦夫吧,怎麼會有人差勁成自己這樣。
施嘉意看到信息條框出現自己的名字,但上一條信息還處于未知的狀态。
懦夫也好,差勁也罷。
施嘉意點開信息條,裡面隻有簡短的兩句話。
這兩句話加起來甚至不超過六個字。
施嘉意微怔,絕對的安靜裡,她忽然覺得很難過。
負責人貼身站着,随時準備為她的需求服務。
施嘉意不想在外人面前哭成窩囊樣,但顯然,她失敗了。
指尖止不住地顫抖,亮度不高的顯示屏上,昵稱為“Eve”的用戶發來兩條信息。
「Eve:别害怕。」
「Eve:施嘉意。」
他一如既往,對她說。
施嘉意。
别害怕輿論,我一直在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