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的壯漢冷笑一聲,露出一口黃牙,粗聲粗氣道:“哪裡來的老婦,好不知趣!識相的,便乖乖下轎,将轎子裡的小娘子留下!”
李錦姝在轎内吓得花容失色,壯漢們根本不理會二人的呼救,幾人上前,拳打腳踢将轎夫踢開,杜氏更是魂飛魄散,顫聲喊道:“救命啊!搶劫啊!光天化日之下,還有沒有王法了!”她的聲音尖銳,在寂靜的胡同裡顯得格外刺耳。
李錦姝被粗魯地拽出了轎子,她尖叫着掙紮,可她一弱女子,怎敵得過這群莽漢?
她身上的輕羅裙被撕扯得七零八落,香肩半露,頭上的簪環掉了下來,發髻淩亂不堪。
“不要!放開我!你們想做什麼?!”李錦姝哭喊着,隻覺羞憤與恐懼交織,身體被粗糙的手掌摩挲,她拼命掙紮,卻隻是徒勞。
胡同深處一扇朱漆大門,忽然“吱呀”一聲,被人從裡面拉開了。
王伯平從門内走了出來,他身後跟着幾名精壯的仆從,個個身形魁梧,手持刀劍棍棒.
王伯平目光掃過衆人:“光天化日之下,你等竟敢行兇,速速滾開,否則别怪我報官。”
幾個地皮流氓見狀,沒料到胡同裡竟有人家開了門相救。他們對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京城重地,他們也隻是收錢辦事,若是鬧大了,可不是鬧着玩的。幾人見勢不妙,丢下李錦姝,慌忙逃入夜色之中。
王伯平并不想惹事,眼看着賊人逃走,也不遣人去追。他走到杜氏和李錦姝跟前,見李錦姝衣衫破爛,模樣亦是狼狽。
王伯平收回目光,對着杜氏道:“夫人趕緊帶着李姑娘回府吧,無事了。”
杜氏回過神來,見二人竟然相識,又看到王伯平衣着不凡,仆從彪悍,連聲謝道:“多謝公子相救!若不是公子,小女怕是要遭毒手了!今日大恩,改日必登門拜謝!”
李時敬得知夫人與女兒被劫,勃然大怒。他親自去報了官,京兆府尹不敢怠慢,連夜将幾個蟊賊捉拿歸案。
幾個蟊賊卻隻說是有人給了銀子,讓他們去劫掠轎子,至于幕後之人是誰,他們也一概不知。審問了許久,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李家被劫之事,很快在京中傳開,流言蜚語迅速蔓延開來,一時間傳得沸沸揚揚,各種言論不堪入耳,直讓李錦姝痛不欲生,日日以淚洗面,不敢出門見人。
李時敬心知此事非同尋常,哪家膽敢在京城攔截當朝大員家的轎子呢?他苦無證據,将這口惡氣生生吞下。
王弦高心中卻是竊喜不已,他盤算着,禮部侍郎的嫡出的三女兒,若能聘到王家,自己家可真是沾了大便宜!這不正是他一直以來夢寐以求的攀附高枝的良機嗎?
他越想越覺得這樁婚事可行,于王家而言,簡直是天賜良機,天上掉下來的大餡餅。
王弦高喚來王伯平,笑道:“李錦姝雖名聲有損,但這也不是甚麼大事。他爹可是朝中重臣,娶她進門,于你、于咱們王家,都大有裨益!”
王伯平滿臉不屑,頗為惱怒地對王弦高道:“爹,李錦姝姿色平平,心思淺薄,兒子着實看不上!再說了,此時去提親,不是讓人看笑話麼?京中都知道他家出了這檔子事,我們此時上門,不是擺明了趁人之危嗎?”
王弦高絲毫不為所動,他語重心長地勸道:“糊塗!婚姻大事,是結兩姓之好,豈能隻看容貌?她爹是禮部侍郎啊,你若娶了她,咱們王家真是燒了高香了!”
王伯平更加氣惱,臉色漲紅:“咱們王家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外人不明就裡,隻會說咱們挾恩圖報。這名聲好聽啊?再說了,你看她平日裡市儈貪财的模樣,都讓人瞧不起!”
王弦高哈哈大笑,擺了擺手道:“你上門提親,正正顯示咱們王家有擔當,有情有義。她喜歡錢财,你便給她便是,咱們王家别的沒有,多的就是銀子,她又能花銷多少?若是不趁此機會兩家結親,日後隻怕再也沒有這等機會了!”
王伯平很是執拗,他氣得站起身來,在書房裡來回踱步:“那也不能為了家裡的前程,讓兒子受這等委屈!兒子是真的看不上她!”
王弦高冷笑道:“你若是有喜歡的女子,納回家中做妾便是,三妻四妾,誰能攔着你?李錦姝進了家門,你就當成一尊菩薩供着就行!”
他眼中閃着精光,苦口婆心地勸道:“當年我為娶趙氏女,即便是差着年紀,我尚且低聲下氣去提親。你如今遇此良機,豈能輕易錯過?”
王弦高說到此處,語氣不由得更加亢奮,他拍了拍王伯平的肩膀,高興地說道:“我的兒,你要知道,世間之事,并非盡如人意。大丈夫生于世間,當以家族榮耀為重。如今李家正處于風口浪尖之上,你此刻挺身而出,施以援手,将來她家必對你感恩戴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