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早紀站在醫院的草坪上，突然毫無預兆地往地上一躺，整個人癱在草地上，鼻尖嗅到青草的芳香。

畢竟是夏天，雖然已至傍晚，仍有幾絲夕陽的餘晖照在臉上，惹得江州早紀閉上了眼。

身邊有小孩子的嬉鬧聲，好像在玩什麼拍手掌的兒歌遊戲——

從未有過這樣的感受，明明前十幾分鐘還是那樣的想法，現在又是這樣——十分鐘前，系統告訴她【恭喜宿主。支線任務：人性的選擇。To be or not to be已成功達成，您收獲了五條悟的認可，攻略進度：40】。

五條悟的面容在面前出現。

彼時的他不動聲色地扯着自己的眼罩，語氣相當随意：“人這種東西，無論有多麼強大，無論有多麼優越的出身，在死的時候都是孤身一人。”

“既然想要殺死别人，就要有被殺死的覺悟。”

“······”

江州早紀微微側過臉，看着五條悟，突然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子。

克制的、隐忍的、也是發自内心想這樣做的。

“咒術師對我來說······是不得不做的事情。”因為系統。

“但也是我的責任。”

她黑白的眼眸還是如初見的時候一樣清澈純淨、染着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勇氣，但一年的磨練也讓她的眼神更加堅定更加認真。

突然察覺到這種變化的五條悟停頓了一下。

然後她看着面前的少女若有所思地垂着眼眸，眨了眨眼睛，“雖然這樣說不太好，但是身為咒術師，我們拿到了比普通人更多的天賦，就在無形之中擁有了這種責任吧。”

“祓除咒靈，維護人類社會平穩什麼的。我不喜歡殺人，但是如果我一直踐行咒術師的道路，大概會有朝一日需要以‘審判’或者‘不得不做’的身份和态度去處理這些問題。我始終認為人類需要對生命有敬畏心，這也是我一直在做的——”

“是是非非的問題一時半會兒弄不懂也不要緊，隻要我走在我認為‘正确’的路上，就足夠了，不是嗎？”

五條悟愣了片刻。

沒有老師會不喜歡充滿靈氣的學生。

也沒有人會不喜歡堅強又強大的女孩。

他微不可見地歎了口氣，輕輕地抿了抿唇，在女孩子的臉頰上捏了一把，“所以，早紀呀。或許很多事情你現在弄不明白，但不要因為短暫的迷茫而顧此失彼。老師不想告訴你那麼多大道理，因為這是老師的觀點、老師的東西。你需要有自己的思想和看法，才能成為‘五條悟的夥伴’，也不隻是‘五條悟的夥伴’。你最重要的，是成為自己。”

這是他的期望。

作為五條悟的期望。

五條悟辦完手續從樓上下來的時候，就看見不遠處的少女正在和那群孩子打成一片。

還真是佩服她的精力啊。永遠都會在破碎之前将自己拼起來。

五條悟嘴角含着點笑容，忍不住搖了搖頭。

年輕真好。

“早紀。”

五條悟叫住她，看見那個女孩聽見他的招呼，回過頭看他。

大概是時間太過湊巧，夏日餘晖的最後一抹光正正照在她的臉上，女孩子的面容被這抹光趁得更加明媚。黑發下的黑白分明的眼瞳見着他永遠都是熱情喜悅的，那種發自内心的快樂随時都可以溢出來，嘴角的弧度也高高揚起，他都忍不住懷疑這孩子是不是安裝了一個“隻要看見五條悟就會開心”的程序。

五條悟相當自然地張開雙臂等女孩子撲過來抱他，直到懷裡擁着香香軟軟的女孩子，他才忍不住幫她順了一下有點翹起來的頭發。

真的跟小狗一樣······

“五條老師，我已經好啦！”江州早紀抱着他，感覺自己前所未有的通透。

她真正理解了人性的惡，但依然想要站在五條悟身邊。

“因為想要永遠注視着、跟随着五條老師。這是我的信念。”她沒有任何猶豫，直白又大膽地告訴他心裡最真實的想法。

五條悟怔了一刹：“信念可不能為了别人。”

江州早紀微微鼓起臉反駁：“是為了我自己。因為這樣做很開心所以我要這樣做。”

五條悟：“······”

少女微微有些下垂的眼睛裡滿滿都是認真：“我要永遠追随五條老師。”

心裡有什麼東西莫名其妙地被人揍了一下，五條悟難得有點不知所措，他沒有松開少女，隻是抽出了一隻手撓了撓頭，眼中有一些莫名的情緒被壓下去，然後迅速轉移話題。

“哎呀呀，時候不早了，我們要進行下一個任務了。”

“诶——？”江州早紀有點好奇，五條老師今天的日程排得這麼滿嗎？這可不像他——

“不過，不是老師帶你哦！”五條悟想象着那人金色的頭發，有點委屈地扁了扁嘴。

要把這麼可愛的學生介紹給七海那個不解風情的家夥啊，還真是有點可惜呢。

不過這樣對比一下，早紀醬肯定還是會覺得他是最好的老師的！

不知道對面的男人在那邊一秒鐘變換幾個姿勢想什麼，江州早紀隻知道：

系統又來任務了！

【支線任務：打敗特級咒靈·真人】

【該任務會由幾個小人物構成。但一切小任務的終極目标都是主支線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