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出現的瞬間,饒是五條悟也忍不住心情不是很美妙了。
他沒想過江州早紀會在那裡出現,更沒想到真人居然也在——
那個家夥,把他心愛的學生打成這個樣子,居然還逃跑了嗎?啊,是了。五條悟一拍腦袋,想起來上次确實是因為瑣事繁忙沒有确認這家夥死了沒。
啧。
他難得地有些焦躁,眉頭微微皺起來。放在面前的術雙手合十,兩隻手的大拇指撐着自己的下巴,白色的發微微有一些塌了下去,眼罩下的神情不明所以。
身邊的歌姬早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目光中帶着一種濃重的不可置信:“這是七海彙報的特級咒靈?他怎麼會在哪裡?”
“或許有人和咒靈勾結也不一定。”樂岩寺嘉伸的眼中閃過一點冷漠。
“啊,你說早紀嗎?”五條悟根本不接對方陰陽怪氣的茬,直截了當地點出了樂岩寺懷疑的人。
“她不會的。”
樂岩寺嘉伸:“你怎麼肯定?”
五條悟:“以我的人格來說是必然的。”
場面劍拔弩張,冥冥卻撐着腰站起來,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可是五條先生,你的人格總是備受質疑呢。”
五條悟看着屏幕上的江州早紀沒有說話。
少女和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變了很多。褪去了曾經的青澀與稚氣,取而代之的是她整個人由内而外散發着的堅定氣場。好像整個人都經過了層層蛻變,化繭成蝶,終于成長為了可以獨當一面的咒術師。
歌姬看着事态緊急卻坐在那裡不知道想什麼,整個人氣場開始冒出一種傷春悲秋泡泡的五條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眸光中帶着一點煩悶:“喂,我說現在的情況怎麼辦?”
五條悟撐住下巴的手指一松,改為兩隻手撐住下巴。這是一個撒嬌賣萌的姿勢,但五條悟做起來卻格外自然,沒有一點别扭。
夜蛾正道率先開口:“為什麼那個咒靈會突然跑去高專的秘密倉庫?”
他一下點出了關鍵的問題,庵歌姬的眼神動了動,順着夜蛾正道的思路繼續推理:“因為想要襲擊那裡?”
“或者說,那裡存放着他們感興趣的東西。”冥冥語氣淡淡,好像事不關己完全不在意一樣。
“他們感興趣的東西——”庵歌姬的眼神瞬間一凜,“宿傩的手指?!”
五條悟用一種逗狗的語氣對樂岩寺說:“好啦好啦老爺爺,看來不止你們對宿傩的手指感興趣。要不你們打一架?我會在旁邊當好裁判的~”
事關宿傩,樂岩寺嘉伸就算是對江州早紀和五條悟有再多不滿也不會正面對上,此時此刻他隻是祈禱那個少女能再多撐一會兒,撐到五條悟趕去之前——
偏偏就在這時,牆上的咒靈圖瞬間燃燒了起來,是區别于所有咒力的第三種咒力,冥冥的視覺烏鴉也瞬間斷聯,一切都像是在某些人的計劃之中展開——
“真是一出有趣的調虎離山計啊。”五條悟懶洋洋地往後一靠,整個人散漫地靠在椅子上,不動聲色地閉了閉眼。
眼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那群咒靈必然是受到了誰的組織,集體策劃了一場聲東擊西的戲碼,表面上是打算在交流會上制造紛亂,實際上是為了掩人耳目背後盜走宿傩的手指。
“那麼。”夜蛾正道開始部署,“我去天元大人那裡守護。悟和樂岩寺校長、歌姬去保護學生,冥留在這裡觀察情況并且彙報給悟他們。”
歌姬皺着眉,把目光投向了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的男人。
他從頭到尾就沒離開過那張椅子,一副對所有事情都不甚在意的樣子。
但是——
啧。
五條悟的手指輕輕敲擊着自己的臉蛋,略顯煩躁。
隻有他自己知道他現在心裡有多不爽。
事發的第一時間,五條悟就想要趕去江州早紀那裡。真人是一個成長速度極其之快、能力極其驚人的咒靈,他不确定江州早紀能不能獨自面對他。更何況,如果他們是有組織的,江州早紀要面對的危險就更加艱難。
可他不能在樂岩寺面前表現出如此急躁的一面。
五條悟是最強,最強是不可以有弱點的,更不可能如此坦然地把“她對我來說很重要”直接昭然于樂岩寺他們面前。
他不想讓江州早紀過多的參與到那群家夥的事務中來,更别說如果有一天江州早紀被動地成為了他們威脅他的工具,他大概會氣瘋。
眼下擺在面前的有兩個選擇:
一是直接去倉庫處理江州早紀這邊的危險。
二是先去解決學生們的安全問題。
這是誰都知道怎麼選的選擇——假如最不幸的事情發生,江州早紀戰死,宿傩手指被盜,因為有五條悟在尚且可以處理;更别說如果江州早紀沒有去倉庫,甚至手指被盜以後他們才會知道。
而如果五條悟顧此失彼,學生們傷的傷死的死,對于咒術師稀缺的咒術界是相當大的打擊。
五條悟深深地呼吸了一下。
他第一次感受到這種抉擇的痛苦,但痛苦隻是人類的情緒,理性才是解決問題的根本。
他站起來,拍着手,用一種撒嬌一樣的語氣不動聲色地催促着樂岩寺嘉伸:“快點快點啊老爺爺,不是才剛剛吃過午飯嗎?怎麼現在就走不動了?真的上了年紀啦?”
抱歉,早紀。
沒有辦法馬上來救你。
一定要等到我來接你。
他把所有的情緒全部隐藏進看透一切的六眼裡。
對于那群咒靈是有組織的這件事情在五條悟到達現場,發現自己被帳屏蔽了之後徹底證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