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對方有水平很高的詛咒師啊。”他一邊笑着一邊拉扯着自己的眼罩，六眼正在不斷分析眼前的帳，順便檢測遠處江州早紀的咒力，沒感受到暴動，他心裡放心了一半——至少她現在應該不是因為打不過而啟動反擊的術式，但多少還是有些擔心——萬一敵人太多，她直接沒了怎麼辦？

抿了抿唇，把這種想法從腦海中清空，五條悟當機立斷：“歌姬，你和老爺爺先進去。”

他來負責打碎這個帳。

不過以這個帳的程度，想要打破也是有點困難啊······

五條悟随意地擡起一隻手，随意地扯下自己的眼罩，宇宙盡頭一般的藍色眼眸中閃爍着幽深的光芒，像是獵食者在觀察獵物。

“有點麻煩啊······”他懶洋洋地開口，嘴角卻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咒力湧動，他的六眼精準地解析着帳的每一絲細節，仿佛一切盡在掌控之中。

“雖然是想要給學生們一點成長的空間啦，但是我最可愛的孩子現在很危險，所以抱歉啦，下次再練習也是很不錯的～”

下一秒，周圍的空氣被強大的咒力瞬間凝固、坍塌，一股恐怖的力量倏然爆發，四處彌漫着破碎咒力的餘波，五條悟神色冷淡地看着面前破碎的帳，整個人凝滞在半空中，俯視着眼底的一切波動，将世界盡收眼底。

他輕輕地眨了眨眼睛，危險的壓迫感瞬間降臨。他随意地擡起一隻手，一束紫光從指尖凝聚起來，随着他的咒力釋放，足以毀滅世界的力量瞬間勃發，直接将感受到的咒靈波動區域夷為平地。

他閃現在組屋糅造面前。

這個不知死活的家夥沖着他揮舞着斧頭就要沖上來，五條悟眨着藍色的眼眸，有點不悅地笑起來，甚至隻是輕輕地一擡手，組屋糅造就整個人被嵌入了面前的地面裡。

他的皮鞋底踏過碎石，發出輕微的聲音，眼神懶散，但聲音中卻帶着令人害怕的強勢：“我對你的死活不感興趣。但是——”

“不要耽誤我處理你們。我趕時間。”

組屋糅造感受着身體的劇痛，沒想明白帳放下的時間甚至還不到半小時，五條悟到底是怎麼破開的。

“開什麼玩笑······”

五條悟那雙璀璨如同星河一般的眼神中不含一絲感情：“稍微暴力一點點而已。我還要去找我可愛的學生呢。”

檢測到不遠處的咒力波動，五條悟輕輕地眯了眯眼睛。

完全沒在意身後高聲呼喚叫他不要太亂來的樂岩寺，五條悟我行我素地看着面前的一切，第一次産生想要把這群礙事的家夥統統鏟除的想法。

“虛式·茈。”

五條悟可能沒辦法第一時間趕到，但他一定會用盡一切及時去見她。

但事實和五條悟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江州早紀完好無損地帶着宿傩的手指歸來了。

“看到我之後，真人和我交手了幾招，然後像是聽到什麼召喚一樣消失在我面前。我想，他大概是有組織的。給他下達命令的人就是幕後主使。他們不知道出于什麼原因放棄了。”江州早紀把面前的宿傩手指交到五條悟手裡。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冷漠的面容，一時有點語塞，不知道說什麼好。

此時此刻，這裡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老師······”她嘗試着搭話，卻聽見五條悟問她。

“為什麼不說？”

江州早紀一愣：“什麼？”

五條悟面無表情：“你的束縛。”

“我第一次見到你，你完全沒有一點咒力。但是後來你突然有了咒力，而且還有能量不小的術式。咒術師的覺醒一般都在四五歲時期地，當然不乏也有年紀大才覺醒，但你是為什麼？”

“你身上有一個束縛。我看不清，是為什麼？”

“遇到事情從來不想着求助我，甚至隐瞞我，為什麼？”

江州早紀整個人停頓在原地。

她沒想到五條悟會突然對她說這些，她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為什麼五條老師現在看上去這麼生氣，她更不能告訴五條悟原因，她隻能站在這裡，呆呆地、悲傷地看着他，久久都不能開口。

但五條悟沒有再說下去。

他隻是站在她面前。

夕陽灑在他身上，照得他的身影影影綽綽有點模糊不清，修長的身形看上去竟然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孤寂與悲傷。

他在等她的回答。

江州早紀低下頭，用幾乎是蚊子一般的聲音對五條悟說：“我沒有在做對不起高專、對不起咒術界的事情，您知道這個就夠了。”

這就夠了？

五條悟直接氣笑了。

他在意的是這個嗎？

他信任她，想要培養她，他喜歡她，想要保護她，但是口口聲聲說着最喜歡五條老師、最信任五條老師、想要保護五條老師的她，甚至對他沒有一點點坦誠——

她不信任他。

五條悟盯着江州早紀看了很久，直到夕陽徹底落下，他的身影隐藏在一片黑夜之中。

他的唇張了張，嘴裡吐出一句似呢喃似自問的輕歎。

“我信任的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