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瓷書中記載的不止這兩種瓷器燒制方法,林易先挑出兩種出來,待工藝成熟并賺取了一定資金後,再着手研制其它。
見到方子,周佩甯三人沒什麼不放心的,唯一擔心的是前期投入太多,但這點風險他們還能承擔。
即便做最壞的打算,投進去的錢都打了水漂,家裡還有六百畝地托底呢。
參與這事的人中,與林家四個長輩的放心不同,柴明是很憂心的。
他一家現在什麼都依靠林家,是要憑借自己的手藝給林家賺錢的,但現在又是買山又是修路的,花費不菲。等到瓷窯真的建起來,僅憑他的手藝,什麼時候才能回本啊!
柴明憂心忡忡一直到了年底,眼看通往瓷窯的路都快要修好,更是愁得吃不下飯。
林易本來是想過了年再和柴家簽訂契約,拿方子給柴明,讓他在建瓷窯的時候琢磨試驗一二的,如今看他這狀态,便也不再往後拖,找他談話。
林易拿出兩份契約,對柴明說道:“年後瓷窯就要建起來了,咱們也該說下簽訂契約的事。”
柴明心下忐忑,不知道林易的條件是什麼,隻點頭沒說話。
“我偶得一方,燒制的瓷器與現下不同,名為青花瓷。我讓望山遍尋陶瓷匠人,就是想要燒制這種瓷器。咱們須得簽訂契約,保證方子不外露。”
柴明聽完,心放下一半,怪不得林易肯投這麼多錢建瓷窯,原來不是要靠他的手藝賺錢。
随即又擔憂起來,最好的保密方法,莫過于把他一家變成林家的奴仆,林家便能掌握他們的生殺大權。
柴家雖是以制瓷為生,但并非匠籍,因為他家有足夠的田地,還算農戶,隻是後來被柴家大兒子敗光了。
本以為沒了田産,就要沒入匠籍,誰知差點直接變奴籍。
如果有的選,柴明自然不會想入奴籍。
林易看出柴明在擔心什麼,也不賣關子,直接說道:“契約簽訂時間二十年,是長了些,但方子貴重,還請見諒。柴兄若是覺得不妥,我自給足你銀錢,夠你一家在童山縣落戶安家的。如何?”
林易說着,拿起一份契約遞給柴明。
柴明認識字,還是當初在邛州學藝時偷學的,後來回家燒窯賺了些錢,也買書自學,因而看契約不成問題。
見契約條目雖多,但并不要求他為奴籍,每月還有豐厚的月錢。雖說契約時間較長,但他完全可以接受。
契約上還說,若是方子從他這裡洩露出去,則會将他送交官府判刑。他自己當然不會洩密,兩個兒子從現在來看也不是這樣的人。
但思及大兒子,柴明又沒有那麼肯定,下定決心後說道:“主家放心,這方子隻需說與我一人知曉,柴安和柴吉隻幫我打下手。”
柴安和柴吉便是他的二兒子和小兒子。當初起名,按照‘平安吉祥’來取的,隻是沒能生出四兒子來。
林易笑笑,手指一點另一份契約說道:“這契約是和你簽訂的,而非你一家。你簽你手中的契約,柴安柴吉自然會簽另一份契約,隻是他們二人現在手藝不到家,無需知道方子,他們所簽是在瓷窯做工的契約。等到了時機,我會再與他們二人簽訂方子的契約。”
“咱們醜話說在前面,之後便照章做事。若是你将方子說與他二人知曉,也算洩密。”
柴明聽清楚林易的意思,拿起桌上那份契約看起來。
内容上大部分相同,隻是沒有說方子保密的那條,隻說不得對外透露瓷窯的事情。整體上看,更像是瓷窯雇傭的雜工契約。
柴明略一思索,也覺得這樣好。他兩個兒子都還未成丁,二兒子再過兩年十六歲,已經算是中男,再過幾年制瓷手藝練出來,若主家覺得可以告知方子,讓兒子自己決定是否簽契。
柴明覺得契約沒什麼需要增減的,喊來兩個兒子,說明契約所寫,二人均無異議,當場簽訂契約。
契約簽好,林易便把青花瓷的方子給了柴明,至于紅瓷,林易打算過一陣子再拿出來。
柴明隻有一人,一個青花瓷就夠他研究的了,紅瓷先往後放。
柴明拿了方子,自去研究,若非快要過年,他現在就想搬到瓷山那邊,先挖個簡易的小窯試燒一次。
再過幾天就要過年,林家灣到處喜氣洋洋,除了林家大宅。
還在孝中,過年自然也不會多熱鬧,不能吃肉食,家裡不能見紅,隻讓下人去采買些祭祖所用以及幹果糖塊之類他們能吃的東西。
每年除夕日早上,林氏族人聚在一起祭祖,族長和族老們說些族中大事,之後便是各家湊些食材,族裡再買上一些,中午一起吃飯。
農戶人家,除了農忙時會吃三頓飯,日常都隻吃早晚兩頓飯。除夕日能吃上三頓,還都是平日難得一見的肉食。吃完晚上還能再吃一頓年夜飯,衆人都很期待。
這是一個很好的能快速融入族中的機會,林智和林易自然也要帶上孩子們一起參加,隻是他們并不打算吃族裡的飯菜,而是準備到飯點讓家裡下人們送來自己做的素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