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易三人也畫完了所有的瓷坯,還有些意猶未盡。
“柴師傅,這些什麼時候可以進行燒制?”林易問道。
柴明沒想到一個下午他們就把所有的瓷坯畫完了,看看天色說道:“繪制過花紋圖案,還需要上一層釉,才能入窯燒制。明日一早我就開始,晾上一下午,後日一早便能入窯開燒。”
林易點點頭,又看向柴吉:“方才可是你在一旁觀看我畫畫?”
柴吉以為林易要訓斥他,忐忑不已:“小的看老爺畫得好,一時看入了迷。”
林易笑笑,說道:“你不要害怕,我不是要苛責于你。”
他是看到柴吉這一舉動想到,既然尋不到合适的畫師,那他就自己培養。
柴安年紀不大,現在學也來得及,而且在瓷坯上作畫,學些慣常用的圖案就足夠用了。
林易讓人取來紙筆,沒用顔料,隻有一碟墨水。
“你過來看,我畫一遍,你能記多少記多少,稍後照着再畫一遍。”林易說道。
柴吉不知道林易要做什麼,下意識覺得這對自己很重要,打起十二分精神目不轉睛看林易畫畫。
或許是演示的原因,林易畫得并不快,邊畫還邊解釋一兩句,柴吉眼睛耳朵都不閑着,努力記下。
林易簡單畫了一株墨荷,畫完将畫放在一邊,騰出位置又鋪一張紙,将筆遞給柴吉道:“現在,照着這個畫。”
“老…老爺,我…我沒畫過畫,連筆都沒拿過。”柴吉拿着筆不知所措。
林易道:“無妨,盡管畫就是。”
柴吉咽了咽口水,努力控制住握筆的手不抖,生疏地蘸了墨就要往紙上落筆,将要碰到紙時又收回,盯着原畫心中努力回想林易是怎麼握筆的,第一筆又落在何處。
回想完林易畫畫的過程,柴吉奇迹般地手不抖了,心一橫在紙上畫了第一筆,之後便無所顧忌,認真畫完。
有珠玉在前,柴吉的畫自然慘不忍睹,但也不是沒有可取之處。
林易從上到下的看過,心中有幾分滿意。
動筆前知道思考,并不盲目下筆,這是第一個優點;落筆無悔,之後便不再回顧前一筆,這是其二;第三就是記性不錯,順序和他沒多少出入。
雖說畫出來的畫不怎麼樣,不會用筆,毛筆并不聽柴吉使喚,畫不出想要的效果,但他此前從未用過筆,這些都可以教,可以練。
總之,做一個純粹的瓷器畫匠足夠了。
“柴吉,你可願學畫?若學有所成,日後便可做專門的瓷器畫匠。”林易放下柴吉的畫,說道。
柴吉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愣在原地。柴明率先反應過來,一個箭步沖到柴吉身旁,按着他跪下來,忙說:“他願意!老爺,他願意學!”
柴吉也反應過來,順着老爹的力道跪下,咚咚咚磕了三個頭,嘴裡不住地說自己願意。
林易将人拉起,說道:“我會在這裡一段日子,你最近什麼都别做了,跟在我身邊學畫吧。”
柴吉自然是聽他安排,激動得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柴安咧着嘴笑,對弟弟能學畫既高興又有些羨慕。
不過看看自己的手,還是跟着爹學制瓷吧。捏着筆畫畫這事兒,他真做不來。還有剛才看林老爺畫畫,他隻覺得唰唰唰幾下就畫好了,他都沒看清楚怎麼下的筆,弟弟竟然畫下來了。
次日,柴明早早起來給畫好圖案的瓷坯上釉,林家衆人用過早飯輪流在工作間裡參觀了一圈。
林三郎則着手制作改進轉輪的裝置。
嶽二松此前被他娘叫回家相親去了,這次也沒跟來,林三郎隻好自己動手做。
他的木工技藝剛開始學,連皮毛都算不上,現在沒其他好辦法,隻好自己硬着頭皮上。
折騰了一日,才算完工。
成品有些醜,好在核心裝置還算成功,試了一下都可以運行。
給瓷坯上好釉的柴明準備開始制作下一批瓷坯,正好試用新改造的轉輪。
依次試過兩個轉輪,柴明稀罕地摸着下面的機關贊不絕口:“真好,拉坯速度快了許多!林少爺真聰明,隻看過一遍就能做成這樣。”
林三郎被誇地臉紅,謙虛道:“我手藝不精,若是二松哥來做,會更好。”
柴明不以為然,正色道:“手藝好的木匠多得是,像少爺般能想出這點子的人卻少。”
說着又開始繼續誇。
林三郎有些受不住,撂下一句“等回家讓木匠做個更好的給你送來”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