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學堂上學,和在家讀書還是有些不一樣的,首先是上課的時間增加了,以往林安瀾每日隻需聽一到兩個時辰的課,其餘時間願意做什麼都可以。
學堂上課的時間為辰時中到正午時分,之後一個時辰的吃飯和午休時間,下午未時中到申時末繼續上課。
換算成現代的時間,便是上午八點到十二點,下午兩點到五點,總共七個小時。
下午放學時間算早的,但任先生經常會布置課業讓回家做,次日檢查,有時候是背書,有時候是寫字。
任先生将這些剛開始上學的學生所在教舍稱為小班,另外一個稱為大班。
他對小班的學生要求是放學便要回家,做了課業幫家裡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對大班則是下學後多留半個時辰自習,他會在教舍前頭坐着,若需要答疑,随時可來問。
如此因材施教,林安瀾覺得這古代的先生也不是那麼古闆,還是很有自己的智慧的。
說起做先生,林智也頗有經驗,他之前是國子監的太學博士,可以稱得上是大虞朝官辦學府中最頂尖的一批先生之一。
自從村學正式開課,林智也經常到學堂附近散步,聽任先生講課。沒過幾天,他就把家裡的小學堂搬到了村學裡,占了最後一間教舍。
對此,任先生歡迎之至,沒有半分不滿。
林智還是隻教自家的幾個孩子,并不幹涉任先生的教學,隻是下學後經常與任先生對坐下棋喝茶,說些學問上的事,任先生若有不解之處,林智也會耐心解答。
時間如流水般過去,直到夏收時節,村裡有了不小的變化。
早先播種下去的稻谷長勢喜人,麥田裡一片金黃,麥穗沉甸甸的,任誰看了都覺得今年定是個豐收年。
上半年天氣還算正常,雨水充沛,水稻成熟前會不會有變化不得而知,現下需要收割的麥子肯定是個好收成。
除此之外,村裡距離林家大宅不遠處起了一處作坊,名為‘織緞坊’,正是吳月皎和周佩甯二人合作開起來的。
從成都和江南聘來的五位織娘已到位,如今正在研究織法,還未見到成效。
農忙時節,家家戶戶都在為收麥做準備,學堂裡放了假,林智也跟着給他的五個學生放假,讓他們好好輕松幾天。
“爹,我們不去田裡幫忙收麥嗎?”林大郎問道。
林智說道:“你若想去體驗一番也可,咱家就不集體出動了。”
自從上次插秧之後,林大郎時常去田間進行調查,前陣子終于寫出了篇關于農事的策論來給林智看。
這策論雖然還有不足之處,但依托于事實,真實在鄉間調查過所寫文章就是比空談要言之有物。
林智沒像以往那樣在上面做修改點評,看過後又原樣還給了林大郎,讓他繼續思考調研,再有新的想法就往上添加修改。
因此林大郎很關心農事,夏收也想去看看情況。
林易則在準備去往瓷山一趟,這次不是去一兩天,而是歸期不定。
他此行是去做畫師的。
瓷窯那邊陸續又送來幾個樣品,一次比一次好,最近的一個已然達到他的要求,已經可以開始嘗試大規模燒制了。
沒尋到合适的畫師,林易也隻好自己上了。
林安瀾知道後也想去看看,林易答應了。結果林四郎和林五郎聽說後也要去,就連周佩甯也想去湊個熱鬧。
林二郎見一家子都要出門,索性自己也沒什麼事做,便也跟上。
西院這邊全員出動,東院那邊林三郎本就對燒制瓷器感興趣,也要去。林智和吳月皎覺得回到林家灣大半年還沒離開過,也想出去走走,反正瓷窯那邊也算是自家地盤,不算出門做客,沒什麼忌諱。
全家人都去,就留林大郎一人也不合适,最後一商議,幹脆全體出動。
至于夏收調研一事,反正村裡都是老農,什麼時候問都行。
瓷山這裡和林易初來時變化很大,起了一處大型窯口,建了一排房子。
出門在外沒那麼多講究,人多房間少,大家擠擠勉強也夠住。他們帶來的還有帳篷,這天氣睡在外面也不會冷。
山裡蚊蟲多,吳月皎和周佩甯準備了許多驅蟲咬和被蟲子咬了後塗抹的藥膏以防萬一。
安頓好之後林易便去了柴明他們工作的地方。
經過半年的練習和試驗,柴明現在對于瓷坯的制作和整體施釉已經非常熟練,隻是繪制青花上有些不足,有時候燒出來的成品會有瑕疵。
柴明剛制好的一批瓷坯已經晾幹,可以開始在上面描繪圖案。林易也不拖沓,撸起袖子開始嘗試。
在陶瓷坯體上作畫和紙上作畫自然不同,林易接連畫壞了三隻碗,才在第四個上找到手感,畫了個勉強能看的,後面更是越畫越好。
所有人都來有些擁擠,這次隻有四個大人和林三郎這個最感興趣的跟來了,連林安瀾都沒能進來。
眼看林易畫得有模有樣,林智和吳月皎手癢起來。
兩人在心裡構思一番,想畫又怕畫壞的瓷坯太多,對視一眼默契地拿起一隻,一人一半,先練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