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步入石榴林中,隻看眼前景象便知這裡已久無人至,這些石榴樹最初或許是人為栽下,但許久無人打理,枝蔓橫生,林中地下全是枯葉和腐爛的石榴果,堆積厚厚一層。
已到正午時分,大家便沒有先往林中走,而是打掃出一片空地出來用飯。
他們帶了些烙餅,生火稍微烤熱,就着竹筒裝的豆漿,倒是也能下咽。
草草吃完午飯,仆從們先入林中清出一條能下腳的道來,歇夠了的衆人才邁步走進石榴林。
剛一進入林間,周邊光線立馬暗下來,又是在陌生的地方,莫名給人一種陰森之感。
好在石榴花開得正好,将陰冷感驅散不少。
走在裡面常能看到枯死的石榴樹,枯枝已經幹裂,大多隻剩樹幹,在中心處發現最為粗壯的一棵,周圍的樹也最茂密,同樣枯死的也最多。
林易猜測這是最原始的一棵石榴樹,林中其它樹都是它的子孫。經過這麼多年風霜,許多後長成的已經枯死,這棵樹竟還在開花。
在古樹下駐足一會兒,他們繼續往前走。
從平台上看這片石榴林地方不算大,他們也确實很快就走到了盡頭。陽光重新灑下來,照得身上暖洋洋的,衆人都長舒一口氣。
林易回頭看這片石榴林,歎道:“若是好好打理,這石榴林景色定能比如今更好。”
剛從林子裡出來得見眼光,若是此時折返還需進林子裡,大家一時半會兒都不想再感受那股陰冷,便尋了地方先坐下休息。
林安瀾有些犯困,坐下來打了個哈欠,将阿金抱起放在腿上,想閉目打會兒瞌睡。
結果阿金還沒老實待上一會兒,突然掙紮起來,林安瀾一時不防被它掙脫。
阿金跳到地面上,對着林安瀾叫了幾聲,之後就朝着一個方向跑去。
林安瀾和阿金越來越有默契,隐隐明白是想讓她跟上,雖然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起身跟着阿金往那邊跑。
這次出門沒帶蓮心,周佩甯着急起來要自己去追,林易也與她一起,讓其他人暫且待在原地。
阿金敏銳,應該是發現了什麼。林易覺得不會有什麼危險,不然阿金不會帶林安瀾去。
阿金跑得并不快,維持着一個林安瀾能追上的距離,林易與周佩甯很快追上。
沒走多遠,阿金在一個地方停下,轉身朝着他們‘汪汪汪’地叫了幾聲。
林易看這裡距離大部隊不遠,放下心來,與妻女一起走上前去看。
走近了仔細觀察一番,三人不約而同沉默下來。
這裡還在地勢較低的山谷範圍内,阿金給他們看的是個圓形小土包,即使存在的時間有些久了,上面布滿了枯枝落葉,土包有些低矮,但三人依舊能看出來,這分明是一個簡單的墳墓。
“阿金,走了。”林易對阿金招手,轉身就要回去。
以往這麼一招呼,阿金就會聽話跟着走,如今卻依舊不動,朝着墳墓和三人分别叫了幾聲。
林易無奈,說道:“阿金,莫要冒犯,這樣對逝者不敬。”
林安瀾也說:“咱們回去吧阿金,别在這裡。”
他們今天都經曆了什麼呀,看的寺廟是廢棄的,好歹提前有心理準備,偶然間發現了石榴林,走在裡面陰森森的也就罷了,最後阿金還帶她來看墳頭,簡直了!
阿金着急起來,沖到林安瀾腳下叫了幾聲,見她無動于衷,咬着她的褲腿要往那邊拉。
阿金這段時間長了不少肉,林安瀾被它拉得往前踉跄一步,隻好低頭對阿金說:“好阿金,别咬了,我跟你去就是。”
她又對林易和周佩甯說:“爹,娘,阿金有些反常,要不我們去看看?”
林易見阿金又跑回了墳前,也覺得不太對勁。
阿金在村子裡路過祖墳的時候,卻沒這樣的反應,應該不是墳墓的原因。
三人走到墳前,林易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好在他一直走得很小心,沒有摔倒。
林易蹲下扒開落葉,地上露出石闆一角。
他雙手握住一端用力往上掀,一塊長方形石闆完整顯露在面前。
“是白石,這個大小和材質,倒像是墓碑。”林易翻轉過來看過一遍,猜測道。
白石就是漢白玉,可以用來做墓碑,但造價不菲,尋常人家用不起。
“為何無字?”周佩甯看石闆前後頗為光滑,沒有刻字的痕迹,問道。
林易搖頭道:“也許是我猜錯了。”
阿金見他們研究起了石闆,又開始汪汪叫,吸引了三人注意後,開始刨起墳上的土。
林安瀾:“阿金!”
過分了啊!怎麼還帶挖人墳頭的?!
阿金恍若未聞,奮力挖了一陣,隻刨出來一個小坑,又沖到林安瀾面前拽褲腿,這次倒沒用力,隻是做個樣子,之後又分别去拽周佩甯和林易的。
林安瀾似乎明白了阿金的意思,它想讓他們一起幫着挖。
這時林智他們也過來了,原來是見三人去得太久怕出什麼意外,所以來看看。
見到更多的人來,阿金更加興奮起來,尤其是看到仆從們手裡拿的鐮刀鐵鍬等開路用的工具時尤為明顯,圍着衆人轉了幾圈,又沖到墳前刨了幾下。
衆人不明所以,林易向他們說了一遍經過。
林安瀾指着墳墓說道:“阿金想讓我們把這個挖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