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承認也是理所當然。”真人把手覆在吉野順平的臉上，“你會恨我，自然是我對你做了過分的事，但單純的恨沒這麼複雜，那一定是我之前救過你又背叛了你，才讓你對我愛恨交織。”

聽着真人直白地将他不願意承認的感情陳述而出時，吉野順平視野模糊一瞬，那一直壓在心中的沉重的東西像是剛剛扭開的波子汽水，“嘭”地一下氣體全部消散，隻剩下微不可聞的滋滋回響。

“承認吧順平，你恨我又喜歡我。”

吉野順平發出短促的笑聲，下一秒掐住真人的喉嚨。

“那又怎麼樣？”

真人被突然湧出的咒力淹沒，他剛要開口咒力侵入口鼻，他難受得咳嗽。

吉野順平跨坐在真人身上，雙手緊緊攥着對方的脖頸。

“反正你根本不是他！！！”

他嘶吼着。

“我早就知道每一次重生都會讓你發生改變！！！”

“但還不是為了活下去才讓你不斷變強的嗎！！！”

“不論你把我當做同伴，還是不理解我的行為舉止，還是像現在這樣事不關己地剖析我……都毫無意義啊！！！”

淚水落在咒力上面，他勉強看見真人掙紮的面容，但對方的眼中隻剩下顯而易見的不屑。

身下的軀體降低了溫度，真人的身體漸漸浮現縫紉疤痕。

“有意義啊。”

真人的聲音溫柔無比。

“有意義啊順平。”

他的雙手穿過如黑霧般的咒力，環住吉野順平的頸間。

“一直都很孤獨吧。”他坐起身抱住對方，讓少年落入毫無溫度的懷抱，“不論是咒靈還是人類都是一樣的，遵從自己的欲望吧。”

“欲望……”吉野順平被真人的咒力壓制，殘存的理智逐漸吞沒。

“是啊。”真人的手落在吉野順平的後腦勺，他低頭吻着額角的疤痕，“做你想做的吧順平。”

“做……”

“是啊，你對我想做什麼就做吧。”真人彎起嘴角，注視着貼在自己胸口的少年，“不論是人類還是咒靈，都是一樣的啊。”

“一樣……”

“恨與愛是一樣的。”真人吻上吉野順平的鼻尖，不動聲色地按住對方的後腦勺，又強行把對方的手貼在自己的胸口，他故意發出一絲喘I息，微張雙唇，“來吧……”

吉野順平覺得不對勁，但身體卻使不出任何一絲力氣，他清晰地感知到咒力在被真人汲取着，理智讓他趕緊逃跑，貼着後腦勺的手卻無法掙脫。

不妙……中計了……

但那又如何呢？

反正還能重生，反正已經不知道怎麼辦了，反正無法逃離這個毫無盡頭的輪回。

這個時候，做自己想做的事何嘗不可呢？

他凝視着真人，對方溫柔的神情虛假無比，眼中是毫無遮掩的戲谑。他在真人眼中隻是一個可有可無打發時間的試驗品，和那些被折疊的人類靈魂沒有區别。

不甘心。

從一開始帶着恨意的他，就根本赢不了隻看重自我的真人。

“你在哭嗎？”真人拭去他的淚水。

“是啊……”

真不甘心。

從始至終，隻有他一直處于痛苦中，不論是哪一個真人，都隻會在死前露出狼狽的模樣，隻有死亡才能讓真人恐懼。

他的存在動搖不了真人絲毫思緒。

憑什麼呢？

不論對真人做了多少事，不論多麼努力進入對方的視線，下一個真人都會忘記，都會看得更加透徹，變得更加強大。

隻有他、隻剩下他，懷着那可笑的記憶，一直一直一直在痛苦中……

“很痛苦吧。”

真人抱住吉野順平，脆弱人類靈魂總是充滿破綻，變成咒靈後更是如此。

在即将觸碰到吉野順平的靈魂時，胸口傳來一陣刺痛，少年的身軀被咒力包裹，化成一灘濃稠的黑水在他身上流下，那些黑水燒灼着他的靈魂，腐蝕着他的血肉。

“發現我的目的後就選擇自殺嗎？”真人躺在沙發上，了無生趣地說着，“就這麼不甘心被我殺死嗎？明明我還表現得那麼溫柔呢……”

“不是自殺……”吉野順平微弱的靈魂發出聲音。

真人驟然睜開眼，毒素瞬間爬上靈魂，他不可抑制地發出痛苦的嗚咽。

“是同歸于盡啊，真人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