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中午,島上正是熱的時候,街道上幾乎空無一人。
王漫平急匆匆地帶上了所有的證據和證詞,把他梳理的案件經過原原本本地給首長講了一遍,并提出要拘捕周文濤審問。
首長聽到這個要求後并沒有立刻給答複,隻是沉默地翻看着證據。
陪在一旁的肖薔打破了沉默:“這些證據獲得的是不是太容易了,時間過去這麼久了為什麼還沒有被銷毀呢?有沒有可能是德裡克在誤導我們,給真正的策劃者拖時間,以求自救。”
王漫平在來之前特意熨了制服,頭發用發油梳得锃亮,他打起十二分精神向兩位領導擔保道:“以我對亞倫性格的了解,無非是兩種可能。如若事成,便自信沒有掩藏的必要。如若不成,此人報複心極強,連自己的部下都能下死手更何況是我們島上的人。他留下這些證據,無非是想把所有相關的人都拖下水。”
“這個分析倒是沒什麼問題。”肖薔接過了王漫平的話,“德裡克受亞倫的秘密指令,親自修改了艦載武器的程序,如果将領沒有按着亞倫的要求開戰,那些導彈就會變成葬送自己的武器。”
首長似乎全盤接受了王漫平的推斷,她深深地歎了口氣,擡頭看向肖薔:“可惜了,我很看好那個孩子的,就像當初看好你一樣。”
肖薔也惋惜地說:“聽我女兒說,齊觀是怪物襲擊事件的幸存者。也許是一直過很節儉,死裡逃生之後又獲得了更好的生活,生出了些不該有的貪念吧。”
“也許吧,重大打擊給人帶來的影響往往比想象之中來得更長遠。”首長話鋒一轉,“你上個月的體檢報告怎麼樣啊?”
肖薔被這突然的關心問得一愣,很快反應過來便答道:“沒什麼問題了。”
首長點點頭:“我現在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了。這份重擔随時都有可能傳下去,你也要多保重啊。”
“是。”肖薔偏過頭,眼底微微有些波動。
王漫平聽了這話更是來了精神,他今天一定要給肖薔留下最好的印象,提前巴結這位未來的首長。
“好了,我也累了。”首長擡手叫來了護士,并對王漫平說:“這事辦的不錯。機動隊那邊暫時還調不出人來,後續的偵辦就交給你了,有進展再來向我彙報。”
得了首長認可的王漫平喜出望外,點頭哈腰似哈巴狗般地出了門,一扭臉又換了副趾高氣昂的鬥雞相,朝偵查隊的方向去了。
日頭高高地挂在正當空,醫院的白紗簾并不很遮光,多吉被照得從睡夢中驚醒。他猛地坐起身來,用手搓了搓迷朦的眼睛,暈倒前的記憶瞬間如潮水般湧來。
他想都沒想就拔了手上的輸液針,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哎呀!”聽見動靜的護士驚呼了一聲,小跑着上前把他按回床上,“你還發着燒呢!這是要去哪兒啊!”
“我……我得去找人……”多吉用力晃了晃頭,思路逐漸清晰,這個時候怕是隻有求到錢章頭上才能替齊觀說得動情,他抓住護士的胳膊,“錢司令呢?他在哪個病房?”
“錢司令?”護士被問得一愣,朝多吉身後一指,“他不就在那兒嗎?”
多吉回頭看向隔壁的病床,發現錢章正一臉生無可戀地看着自己。
多吉焦急地走向錢章:“錢司令,齊觀她……”
“這裡不需要人了,請先出去吧。”錢章打斷了多吉的話,對護士說道。
見護士離開了房間,錢章才開口說:“她沒事。”
錢章的語氣是如此的笃定,多吉一時也不知道能問些什麼,他呆坐在床上,不一會兒又站起來說:“她被關在哪兒,我想去看看她。就看一眼就行,我不放心……”
錢章無力地看向天花闆,也不知道自己造了什麼孽,招來的部下一個個都是大情種,脾氣還都死犟。
“她真沒事,你要是從一開始就老實在醫院養病,等你出院的時候她都該放出來了。”錢章苦口婆心地勸道,“你就安心地躺着,等一切結束了她會向你解釋的。”
多吉見從錢章這問不出來什麼,急得在病房裡來回轉圈。
錢章越看越煩,氣呼呼地從桌上的果盤裡拿了個芒果,朝多吉砸去。
“别轉了!看得我頭疼。”
“我……”多吉欲言又止,憋屈地坐回了病床上,時不時還幽怨地朝錢章瞟幾眼。
一大早同時聽到多吉昏倒入院和齊觀被捕的消息,錢章就猜到多吉是從哪兒被擡過來的了。他立刻和醫院打招呼讓人把多吉轉到了自己的病房,生怕他亂跑。
本以為齊觀特意瞞着多吉是多此一舉,看來還是他不夠了解這小子。
錢章的肩膀雖然止了血,後背被撞的那幾道淤青稍微動一動還是很痛。他罵罵咧咧地下了床:“我去!我去替你看她還不行嗎?”
多吉一秒變得乖巧懂事,掀開被子躺了回去:“多謝司令,我躺好了。”
錢章恨得牙癢癢,居然中了這小子的計,要不是看在這小子救了傑佛森的份上,他真想現在就給他來一拳。
頂着大太陽,穿着病号服,錢章一瘸一拐地來到了偵查隊辦公樓。
他一進門就問:“今天早上是不是押來了個嫌疑人呀,挺年輕的一個女孩,關哪兒了?”
還沒等值班員回話,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王漫平陰陽怪氣地問候了一句:“喲!這不是錢司令嗎?怎麼傷這麼重啊?”
錢章舔了舔後槽牙,一點都不想搭理這聲狗叫,繼續看着值班員問:“哪間房,我過來問問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