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觀聽了這話,每一口都吃得更珍惜了,因為那有可能是一種地球上再也不會出現的味道。
“這些也是司令給你買的嗎?”齊觀指着桌上的大袋小袋問。
謝心白“嘿嘿”一笑:“暗示了他幾回終于開竅了。那花中看不中用,看幾天新鮮就夠了。哪兒還用天天送啊。”
齊觀又從糖果盒裡挑了一塊椰子糖,這是她從前最常吃到的口味。像椰子樹這樣的熱帶樹種,都不用專門設養殖園,養在路邊就能活,制成糖果價格也不算太貴。
多吉還在上學那會兒,總是把學校每個月發的零花錢存下來給她買吃的。等入了伍,有了配車,若是巡邏見着什麼新鮮的東西也會攢錢給她買。隻是那時他倆的工資加在一起,一周也吃不上一頓大餐。
那些宴請北美艦隊的精美菜肴,齊觀現在還記在心裡,那天沒能跳成舞的遺憾她也沒有忘。
齊觀盤算着自己賬目裡的餘額,準備給多吉一個驚喜。
“想什麼呢?這麼入神?”謝心白問。
“啊?沒什麼。”齊觀連忙搖了搖頭,嘴角揚起的弧度卻沒有落下。
“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幹什麼的啊?”謝心白了然一笑,從自己的座位上起身去和齊觀擠在一處坐下,“我可是聽司令說了,你家那位可是沒少立功,還破格提拔為了隊長。見了我這些新鮮玩意兒,是在想怎麼給他慶祝吧?”
齊觀白淨的小臉上頓時染上了绯紅,平時她總是沒什麼表情,連多吉也不太容易猜到她的心思,今天倒真是撞在槍口上了。
齊觀用胳膊肘一推謝心白:“還說我呢,我可是聽說司令每天還站在門口等你下班,都快站成望妻石了。”
謝心白卻是興緻缺缺地撅了撅嘴:“随他站去!我現在是發現了,這工作簡直就是個燙手山芋,到處得罪人不說還吃力不讨好,早知道當初就推掉了。”
齊觀對此也有所耳聞,島上那些被拉下馬的貪官家屬,天天想法子來偵查隊威逼利誘,卻都被錢章安排的人擋了回去。文字若是一塊磚,每天島上咒罵謝心白的話都能裝滿一卡車。
“你是不知道那些人有多猖狂!真當現在還是五十年前呢!”謝心白越說越生氣,回了座位一摔文件,“真正對建島有貢獻的人,政府何曾虧待過,他們不過是那批建島人認下的幹親。繼承了建島人的财富,接受了他們的扶持,現在還要再想方設法把一切留給另一群不相幹的人。要是真讓他們得逞了,這麼多代首長不都白幹了。”
齊觀看向手裡正在拟定的高檔商品限購及價格調整的草案,從前這些商品價格昂貴且交易自由,簡直成了富人區的專供品。
地球的災難平等地降臨在每一個人身上,若是人類自己還要再分個三六九等,豈不是會留下太多遺憾。
人生就是由一段又一段的經曆與感受拼接而成的,齊觀實在是希望她品嘗過的美好可以傳遞給更多人。
她笑着說:“是啊,我們做的這些努力,不就是為了所有人都過上更公平的生活嗎?”
謝心白聽了這話頓時消解了怒火,兩人相視一笑,繼續忙起了手中的工作。
傍晚,謝心白拿着确認過的筆錄去了法院,齊觀也将草拟的條例發給了周文濤。
當日的工作告一段落,齊觀回到辦公室找鄭溪要了各部門的服裝采購信息,坐在屏幕前翻看了起來。
機動隊執行的任務是全島最危險的,為了方便隊員行動,所有的作戰服都是量身定制的。鼠标不斷滑動,多吉的名字跳了出來,後面一行寫的正是多吉幾個月前入隊時新量的尺寸。
光是看着那寬肩窄腰的數字,齊觀的指尖就微微出了一層薄汗,仿佛那溫熱緊實的肌肉就在她掌心劃過。
她臉紅耳熱地拍了張照,剛下班就直奔一家承接成衣定制的裁縫鋪。
店鋪的門臉并不大,外牆刷着綠色的漆,在周圍一水兒的白建築的襯托下顯得格外有生機。
櫥窗裡陳列了兩座展示模特。女模特身上的是一件嫩黃色的露肩長裙,裙擺寬大立挺,外罩的薄紗還有一層微微的細閃。男模特身上的則是一套米白色的西裝,内襯和袖口是與女模特呼應的嫩黃色,胸口的口袋還别了一朵紅絲綢做的玫瑰花。
網上的評價都說這家店和其他接定制的服裝店不同,更偏好接生客,而非那些出價高的達官顯貴,最适合她這種從來沒訂過禮服的人。
她推門而入,門上的鈴铛“叮零零”地響了起來,店裡的學徒立刻放下了手裡的活計,走上前來。
“請問有什麼需要嗎?”
“你好,我想定制兩套禮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