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們讓我回到保護區吧,艦隊幹了什麼真的和我們這些搞研究的沒關系啊!”
眼前面黃肌瘦的研究員大聲哭訴着,謝心白甚至找不到能夠提問的間隙。
“能用的漁船都在早就被驅逐的人手裡,我們隻能砍樹做木船,還隻能趁着晚上出海,白天溫度簡直能要人命。我的朋友昨天出海之後到現在都沒有回來。求你們了,放我回來吧,我真的什麼都沒做。”
“你有一個消失的同伴?”謝心白問。
“不,是兩個。他們天剛黑就出海了,可能遇上海蛇了吧。昨天輪到我把守物資才躲過一劫,真的太可怕了,到處都是尖叫聲。”
研究員還沉浸在昨夜的恐懼中,驚慌失措的眼神完全不像是能演出來的。
“你們的物資呢?”謝心白又問。
“我帶過來了,如果留在暴露區肯定會被人搜走的。”
“你的同伴出海時帶走了多少物資?”
“隻帶了兩條魚。”
謝心白轉身離開了審訊室,忽略了身後研究員挽留的叫喊。
“他帶來的物資呢?”謝心白問向負責抓捕的士兵。
士兵拎來一個破布袋子,裡面是一些魚幹和植物果實。
周文濤走上前問:“審訊結果怎麼樣?”
“和這夥人沒什麼關系,他們連基本的生存條件都很難維持,肯定不會選擇如此複雜的報複方式。至于那兩個失蹤的研究員,想尋死的人大概率不會帶食物走,而且信息素起效的時間足夠他們返回暴露區躲避,應該就是單純的遇害了。”
周文濤眉頭緊縮,一切又回到了原點。
謝心白想了想繼續說道:“不過隻要做了就一定會留下痕迹,暴露區肯定不止那一條船,也許我們的搜尋目标應該放在海上。”
周文濤聽了這話更無法放松了,若是開始海上漁船的排查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有結果。
他一口喝淨了桌上杯子裡的水,準備去司令部和錢章商量海上尋防的事,卻突然感到下腹一陣陣痛。
真是上了歲數了,身體連多喝點兒涼水都遭不住了,周文濤不禁感歎。
審訊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着門被猛地推開,裡昂大聲說道:“周副首!醫院出事了!”
周文濤來不及細問,直接小跑着跟着裡昂出了偵查隊的大門。
“發生什麼了?”周文濤“砰”地關上車門。
“所有醫院同時湧入了大量内出血的患者,現場簡直亂套了。醫生懷疑問題一定是來自所有人都會接觸到的東西,已經将谷物、魚類和水源抽樣送檢了。”
“内出血……天呐……”周文濤無力地靠向座位,治療蛇毒已經已經耗光了島上的血庫和止血藥物,新出現的病人即便撐到了醫院也不會得到救治,甚至還可能有更嚴重的病人已經無法行動,昏在了家裡無人問津。
周文濤沉下心來,一切隻能以最壞的結果準備了。
“軍隊還能正常運轉嗎?”他問。
“大家都經過基因改造,還能頂得住。”裡昂答道,“雖然召回了很多人,但用人的地方更多,司令已經親自帶隊去檢查海上的幾個大型設施了。”
腹中的疼痛再次襲來,周文濤明白自己一定也是中招了。可是用如此極端的手段無差别地傷害全島居民,又有誰會這麼做呢?
剛進醫院,周文濤雖然做足了心理準備,但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醫院大廳裡躺滿了哀嚎的病人,僅有的幾名醫護人員隻能不停勸說他們不要亂動,以免引發更嚴重的出血。
醫院外,仍有病人正在不斷向醫院湧來,隻可惜連大廳都沒得躺了。
一名護士直直地向周文濤跑來。
“化驗結果出來了嗎?”周文濤急切地問。
“還沒有,您先跟我來吧。”
周文濤快步走着,掏出手機聯系物管所:“調出可供全島三天的食物庫存,具體供給點稍後會有人發給你。”
周文濤挂了電話,下意識想要打給齊觀,卻想起她人也正在醫院躺着,隻好直接給秘書處打了過去布置工作。
他剛把電話挂掉就看到方醫生從化驗室裡出來。
“水源。”方靜竹邊摘手套邊說,“水裡含有少量水蛭素,是一種極易溶于水的天然抗凝血劑,大量服用會導緻嚴重的内出血。”
“天然的凝血劑?那應該是蛋白質結構吧。”周文濤十分不解地看着方靜竹,“可經過反滲透法獲得的淡水是不應該存有大分子雜質的。”
“是的,這也就說明淡水系統被動手腳的位置在後半程。”
需要搜尋的範圍一下子就縮小了,周文濤心中的急切平息了些許,解決辦法似乎近在眼前。
“如果是蛋白質的話,隻要加熱就可以飲用了吧。”周文濤說。
“不,水蛭素的分子結構非常穩定,必須是在強堿環境中加熱15分鐘以上才能徹底滅活,隻有高溫或者胃中的強酸環境都沒有作用。我們沒有足夠的堿溶液,也沒有那麼多的電能用于加熱,也就是說水庫中現有的水全都不能用了。”
周文濤深吸一口氣,算上維修清理水庫的時間,恢複全島供水至少還需要一天半的時間。這也就意味着所有傷者隻能靠一點幹糧補充營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