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連忙掩住口鼻向四周尋去,卻一個人都沒有看到。正當他們意外時,耳邊突然響起一道溫柔蒼老的女聲。
“未監測到防毒面具,我不能執行你的命令。”
隊員們抓住機會立刻拿回了地上的槍,三把槍同時直指安德烈。
“所有人都不許動!不然我就殺了他!”安德烈尖叫起來,“瑪麗亞!立刻釋放毒氣!”
潛艇頂部的一圈屏幕上同時出現了一張女人的臉,齊觀擡頭去看,發現那張臉上充滿悲傷的眼睛竟和安德烈十分相像。
“安德烈,我不能執行你的命令,你也會死的。”
那女聲依舊溫柔,但蒼老的聲音卻和年輕的容貌有些不相符。
安德烈的臉因為憤怒變得十分猙獰,他不得不起身去搶奪白瑪身側的槍,自己打爆隐藏在屏幕後的毒氣罐。
白瑪頸間的壓力陡然減小,他擡手便拽住安德烈持刀的手,一個反擰就将安德烈按在地上,奪了刀架在安德烈的脖子上。
安德烈猛烈掙紮着,像一條剛被釣上岸的魚,他不甘心地嚷叫着:“你怎麼還能動?”
“這還要多虧你在我脖子上開的這幾道口子,麻醉的效果減了不少啊。”白瑪将安德烈猛地往地上一撞,“如果你能上島,隻會有一件在等着你,那就是接受你的審判和懲罰!”
駕駛艙内瞬間響起急促的警報聲,警示的紅光照在了每個人的臉上。
“檢測到危險!檢測到危險!”瑪麗亞的聲音陡然增大,緊随其後的是幾道強烈的激光射線。白瑪身上瞬間灼燒出好幾條血肉模糊的傷口,傷口的周圍被燒成焦褐色,可他仍舊死死地壓住安德烈不松手。
“立刻放開安德烈,否則我會加大激光功率,你會死的。”瑪麗亞威脅道,怒意卻不似人類的濃重。
“不可能!”白瑪咬牙切齒地說,“他害死島上那麼多人,必須受到應有的懲罰!”
瑪麗亞倒數起來:“三,二……”
“白瑪!”齊觀高喊着打斷了瑪麗亞的倒數,“你先放開他吧,有激光在我們現在帶不走安德烈,但潛艇已經無法回到海裡,我們随時可以回來談判。瑪麗亞,我們不會傷害安德烈,可以讓我們離開嗎?”
“可以。”瑪麗亞平靜地說。
“走吧,白瑪。你需要得到治療。”齊觀說着就要上前去攙扶白瑪。
“不,你看不出來嗎?就算人工智能放了我們,這家夥也會想辦法拉着我們同歸于盡的!要是給了他時間喘息,誰知道他又能搞出什麼來!”
白瑪的眼神十分決絕,話也發了狠:“什麼口供不口供的,我根本不在乎,也根本不想知道這個變态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但島上不能再有無辜地人死掉了!”說罷他猛地攥緊了手中的手術刀,一下就割開了安德烈的喉嚨。
幾乎在白瑪動手的同時,幾道強烈的激光射向他的右手和胸膛。兩人的血液飛濺,染紅了齊觀白T恤和半張臉,她甚至能看到白瑪被激光切開的手腕上的白骨。
齊觀一時被吓得呆在原地,姚望宇立刻撲向她,翻滾着将她護在了牆邊。
讓所有人意外的是,瑪麗亞直接停止了攻擊,她的聲音再次響起:“抱歉,我沒能保護好你。”
“終于……結束了……”安德烈的脖子還在汩汩冒血,他卻釋然地閉上了雙眼。
瑪麗亞随即停止了工作,消失在屏幕之上。
裡昂連忙跑到白瑪身邊将他扶了起來:“還能堅持嗎?飛船上有急救設備,我們現在就回島,你一定會得救的!”
白瑪用左手摸向自己心口的血洞,臉上帶着滿足的笑容搖了搖頭。“不,就這樣。我一直想等一個機會,好死得有價值一點,這樣她見到我的時候就不會怪我了。”
“白瑪,你……還沒走出來嗎?都過了這麼久了……”裡昂說着說着就帶了哭腔。
“這不是時間能解決的問題。”白瑪的傷口一刻不停地淌血,語氣也越來越虛弱,可他還是安慰裡昂說:“不疼的,麻醉還沒有完全散盡。”
白瑪又顫抖着手從胸前的衣服裡拉出一個心型的吊墜,黃銅的外殼因為長時間的觸摸變得光滑,還有些掉色。
“無論他們怎麼處理我的骨灰,都要把這個吊墜和我的骨灰放在一起。”白瑪頓了頓,嘴角升起一抹自嘲的笑,“不過新家園那麼遠,想要投胎過去還真是不容易啊。”
裡昂滿眼是淚地看向身後正護着齊觀的姚望宇,這個隊裡最年輕的十九歲的大男孩還不習慣面對死亡。
可姚望宇卻隻是搖搖頭,以白瑪的傷勢就算有齊觀給他輸血也是不夠的,勉強支撐着回到島上也可能因腦缺血對身體功能造成不可逆的損傷。她見過傑佛森艱難複健的樣子,也許對于白瑪來說,在這裡結束生命反而是最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