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多留客,謝過後就把人送走了。
陶杯攙扶劉吉進到堂屋,陶盤已先行一步去盛來了一碗溫熱的棗幹麥粥。
“郎君喝兩口麥粥,壓壓酒意,也暖暖胃。”
劉吉從善如流,接受了關懷:“睡了一路,正好覺得肚中空空。”
一碗麥片粥下肚,灌了一肚子水的胃裡舒服不少。
“郎君此去宮中……”陶杯見劉吉喝完粥,面色神态都無異狀,便迫不及待地開口。
“郎君得陛下賜宴,暢飲開懷,但醉意催眠,還是簡單盥洗過後早些歇下吧。”
正在此時,顔樞安置好車馬回來了,身後跟了幾個仆役,捧着盛着熱水的陶罐。
“叫仲樞費心了。”
劉吉手掌搭上陶杯的手臂,借力站起。
“确實頗覺困倦,洗洗睡吧。”
陶杯目光在顔樞和仆役身上掃過,若有所悟。
剛才是他莽撞随意了。
“仆來服侍郎君洗漱。”
一夜酣眠至天明。
第二日起床,吃過朝食。
劉吉牽繩去庭中遛狼灰,順便消消食。
陶杯等四人跟随作陪。
遛了一會兒,劉吉停在回廊中段,倚着欄杆歇腳。
有系統狗随時開着環境監測掃描功能,可以确保四周無耳目。
“昨晚陶杯問起入宮之事……”
劉吉的話剛開一個頭,陶杯就檢讨請罪起來:“昨晚是仆冒失了。這宅中人多耳雜,郎君又是醉酒歸來,并非長談的時機,幸而顔郎君機警,及時幫忙周全了過去。”
面對陶杯的道謝揖禮,顔樞卻不自傲,回禮道:“陶郎君客氣。”
魯直和顔樞能夠早早自薦來投,又肯吃苦表現跟來長安,就可以看出二人絕非清高自矜之輩。
對奴仆之身卻也是劉吉親信的陶杯和陶盤二人,也不因己身是儒士,就言語鄙夷、姿态輕慢。
二陶與顔樞和魯直兩方之間,維持着恰好的和睦平衡,劉吉樂見其成。
為此他也不吝于表現出對他們的親近信任。
“我并非問責于你。”劉吉未語先笑。
“你們随侍我身側已有十來年,我深知你們忠心不二。隻是你們以前較少遇到需要機靈應變的時候,才顯得遲鈍了一些。”
“而且,陶杯你這不是立即就明悟了嗎?”
“日後經得多、學得多了,自然也就能練出一身周到妥帖的本事。”
陶杯和陶盤是先城陽王死後,現城陽王把兄弟們分家分出來時,配給他的一對宦者——二人屬于其中不是‘太監’的那部分。
雖然是近侍,卻不算自幼和原身一起長大。
這也是劉吉現在還願意繼續重用二人的主要原因,忠心卻不太過親密。
他隻要在近兩年稍微演演,就不會被發現換了芯子。
等過個幾年,潛移默化,行事舉止也就順理成章地完成過渡了。
陶杯和陶盤果然感動不已:“唯!”
“郎君寬仁,仆一定早些學機靈!”
郎君封侯在即,他們若不中用,不僅是斷了自己的通天前途,更是辜負了郎君一直以來的信重。
轉頭又對着顔樞和魯直,揖禮請求:“ 日後還要麻煩二位多多海涵,多多指教,感激不盡!”
後者二人也是面帶笑容,欣然同意:“吾等皆為郎君效命,自當互相扶持,不必見外言謝。”
雖還不清楚昨日入宮獻寶的詳情,可隻看皇帝賞賜了郎君一乘驷馬安車,就知結果不差。
而這也表明,他們效力的主人已經領先了即将同批晉封的列侯一步,他們的前途也将随之水漲船高。
劉吉很滿意下屬間競争又合作、朝氣奮發的氛圍。
“你們這樣就很好。隻要我們齊心合力,必定萬事無憂。”
萬事無憂,鹹魚躺平——想想那日子就美着呢!
劉吉滿懷期待,言歸正傳,“我知道你們都關心昨日之事,現在就與你們說一說……”
接着就揀能說的,簡單概述了獻寶一事的起因和經過。
因這事幹系隐秘而重大,此前不曾透露個中首尾給幾人,這會兒他們也都是第一次聽說。
随着劉吉的講述,此處回廊空間彌漫開火熱的氛圍,不時還響起幾聲壓抑驚呼。
“嗬!”
“奇哉怪哉!”
“噫籲嚱!”……
劉吉:忘了你們都是迷.信的古人。
這時就看出差距來了,豬豬帝和大漢公卿們的素養修行比眼前四人的高出太多了。
等說到揭曉寶物,乃是産量六十倍于五谷的高産神糧時,更是點燃了此方空間!
四人或手舞足蹈,或跺腳搓手,面紅耳赤,激動低呼……舉止不同,但是一樣的激動。
個中原因,有純粹為天賜神糧、民無饑馑而淚眼,也有為劉吉獻神糧的潑天大功而大喜。
好不容易等幾人激動稍減,劉吉才又叮囑:“神糧育種尚需時日,不宜過多議論,都輕易别往外說。”
顔樞更是一刀切:“神糧關乎社稷,知情者雖不少,但公卿們都知輕重,不會私下在民間大肆宣揚。”
“因此我們也絕不可四處宣揚,以免到時引起議論紛紛,追根溯源查到我們這裡,恐讓陛下與公卿們誤會郎君行事輕浮、不堪重托,禦下不力。”
偌大功勞都砸頭上了,若不能穩穩接住,豈不是有負蒼天厚愛!
“言之有理!”
“理當如此!”
“定當謹記!”
其餘三人紛紛點頭。
劉吉:你們打雞血的樣子,讓本侯感到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