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寂靜,兩人無聲。
隻餘空調口呼呼地往外吹風。
辛悅面朝裡,隻留了個背影給周加弈。
玩手機那會挺困的,跟周加弈拌完嘴反而困意全消睡不着了。
......說是拌嘴,其實從頭到尾就隻有自己在火力輸出。
周加弈太讨厭了。
辛悅氣鼓鼓地想,每次我同他生氣,他都笑臉迎過來,慢裡斯條地哄我,倒顯得我脾氣大愛計較、一點就炸。
心機boy。
辛悅此刻的睡姿不太舒服,她想換一個,又怕翻身響動大吵醒周加弈,便隻能小幅度地擺動。
先把頭挪過去,再把胳膊......
“睡不着?”周加弈的聲音冷不丁地響起。
辛悅就不動了:“我以為你睡了。”
黑暗裡,周加弈偏頭看向辛悅的方向:“我也睡不着。”
這下不怕聲響大了,辛悅如願以償地換了個舒服的睡姿,她把被子提到胸口:“你是夜貓子嗎,宿舍裡是不是你都最後一個睡?”
周加弈把胳膊從被子裡抽出來,枕在後腦勺:“沒,我在宿舍睡的挺早。”
“那今晚怎麼就睡不着了,認床?”
周加弈閉上眼:“可能是因為你睡在邊上吧。”
“......”辛悅的心一動,想接個什麼話,但又不知道說什麼。
過了會,周加弈:“睡了?”
辛悅搖搖頭。
搖完了才想起來,這會就算搖成撥浪鼓周加弈也看不到。
我可真笨。
她在心裡歎了口氣。
剛腹诽完自己,辛悅就聽到周加弈很輕很輕地說了一聲:“晚安。”
他兩一個在床上,一個在床下,隔得不近也不遠,可這聲“晚安”,就好像是周加弈挨着她耳廓說的。
柔柔的,像樹梢的月光,也像叮咚的泉水。
辛悅又換了個睡姿,弄出些響動,說:“我沒睡着呢。”
她接着嘀咕了一句,“我剛剛搖頭了,你看不見。”
那邊的周加弈就笑出聲了。
月光在樹梢上翩翩起舞,泉水也潺潺流動。
他問個同樣的問題:“怎麼睡不着?”
辛悅在黑暗裡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她眨了眨眼,說:“因為你睡在邊上。”
周加弈平穩跳動的心髒像是忽然一腳踩空。
不跳了。
從耳廓到臉頰一片熱。
辛悅捏緊了身上的被子,慶幸早早關了燈,室内這麼黑,周加弈肯定不知道自己臉紅了。
又過了許久,久到辛悅的意識已經慢慢下沉,睡意湧上來時,她聽到周加弈喊她:“悅悅。”
“嗯。”她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
“晚安。”
月光和泉水對她說,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