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窈不相信他就這麼死了,她貼近一點繼續聽着。
外面的風聲呼嘯而過。
不知過了多久,舒窈終于聽到了幾聲微弱的跳動。
他沒有死,還好沒有死。
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她又犯了難,季時淨現在情況很不好,如果再不救治的話估計熬不過今晚,到時候他死了自己也活不了,畢竟他倆的生命是綁在一起的,同生同死。
想到這,舒窈一咬牙,把季時淨放到自己的背上,靈堂裡面太冷了,他不能繼續呆在這裡。
她背着季時淨,就感覺背着一具骷髅一樣,他身上的骨頭硌得她生疼,剛起來的時候的時候差點跌倒,她穩住身形,背着他一步一步慢慢的往前走。
打開門,風雪撲面而來,望着漫天的飛雪,她迷茫了,季時淨的屋子在哪裡她并不知道。
[系統,現在我們應該往哪邊走?]
系統:[主人,現在你在走劇情,我并不能插手。]
舒窈:……
好在現在夜幕剛剛落下,依舊能夠看清楚腳下的路,她往四周張望了一下,周圍寂靜一片,沒有一個丫鬟小厮,她把季時淨往上提了提,走進了茫茫的大雪中。
舒窈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雪地裡,她穿着單薄,身上早已冷得發抖,嘴唇也慢慢的變成了青紫色,可她還是緊緊抓着季時淨的手臂,腳步堅定的往前走。
終于,在不遠處的回廊裡看到了正在掃值的小厮,她連忙喊住他,想讓他過來搭把手。
可沒想到小厮擦了擦眼睛,看清楚是她後連忙丢下掃把跑了。
舒窈有些納悶,可是現在管不了那麼多,她吃力的把季時淨背到回廊裡,回廊裡被掃的幹幹淨淨,她把他放在椅凳上,打算歇一會兒。
這時,她的肚子又不合時宜的叫了起來,從昨天到今天就隻吃了一個饅頭,她摸着自己扁下去的肚子,歎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吃上熱乎的飯菜。
稍微休息了一會兒,她繼續背起季時淨,手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時,被冷得一哆嗦,他的手好冷。
剛把他放到背上,回廊的盡頭就出現了一簇光亮,緊接着是一陣淩亂的腳步聲。
突然出現的光亮讓舒窈有些不适,她眯了眯眼睛,前面的一群人越來越近,老夫人坐在一頂小轎上,四個轎夫擡着她走在最前面,身後跟着一群丫鬟婆子,每個人的手裡都拿着一盞明亮的燈籠。
舒窈被他們擋住了去路,她心道不好,果然是沖她來的。
剛剛那個小厮應該是偷偷報信去了,所以老夫人才來的這麼快。
老夫人穿着厚厚的襖子,脖子上還圍了一圈狐狸絨,轎子停下,她在丫鬟的攙扶下拄着拐杖站起來,看着舒窈,沒好氣的問:“你不好好守靈到處亂跑什麼?”
舒窈歎了一口氣,低下頭,等再擡起頭的時候眼圈微紅,聲音哽咽:“老夫人,剛剛二公子突然暈了過去,我怕發生什麼意外,所以就想着先送二公子回去。”
老夫人輕描淡寫的看了一眼舒窈背上的季時淨,小聲嘟囔了一句。
盡管聲音很小,但舒窈還是聽到了。
剛剛老夫人說的是“好死不死的病秧子”。
舒窈抿了抿唇,心裡很複雜,季時淨,别人都想讓你死,你就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打他們所有人的臉。
“舒窈,把二郎留下來,你回去繼續守靈。”老夫人用命令的口吻說。
可舒窈并沒有放開季時淨,她知道這個大宅子裡面除了她就沒有人會真心對待他,如果她現在棄他于不顧,按照現在的情況,他很難撐過今晚。
“老夫人,三叔公已經把二公子托付給我了,就請交給我照顧吧。”
想不到這個小妮子敢忤逆自己,老夫人眉毛倒豎:“你這個小丫頭片子不得了,還敢拿三叔公壓我,今天我就讓你知道在季府到底是誰做主。”
舒窈心裡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秒,她就看到兩個家丁拿着手臂粗的棍子從人群後面緩緩走了出來。
老夫人那雙吊梢眼透着狠厲:“無逆長輩,實乃不孝,按理應家法處置。”
“老夫人,我并不是有意沖撞你,隻是二公子的情況實在糟糕,恐怕已經不能再拖了。”舒窈盡量說的平和,但是她心裡已經小火山爆發了,好惡毒的老太太,氣死她了,關鍵是她還不能翻臉。
老夫人聽聞此言,嘴角揚起一個殘忍的弧度:“我的孫子我自然會救。”
會救個屁,舒窈心裡冷笑。
老夫人重新坐回到轎子上,半閉着眼睛一揮手,兩個家丁拿着棍子直接走到了舒窈面前。
舒窈這才發現這根本就不是普通的棍子,棍子上密密麻麻都是尖刺,打在身上那絕對得皮開肉綻。
她後退兩步,腦子裡努力想着對策,突然,她想起繡花嬸子說的那些房契和地契,不管季時淨身上到底有沒有這些東西,她先把這些東西搬出來再說。
她就不信老太太不觊觎這些。
“老夫人,把二公子給别人照顧我實在信不過呀,我怕二公子突然發生意外,那些房契地契就可惜了。”
她話一說完,老太太的臉色就變了,她急忙出聲問道:“你說什麼?二郎手裡有地契和房契?”
不過她心裡還是存有疑問,按照他兒子的性子是不會給那個病秧子這些東西的。
畢竟現在家裡所有票契都在她手裡,難不成還有遺漏的?
她這些錢可都是要給大兒子的,一個子兒都不能流出去,這個病秧子休想拿到一分錢。
看到老夫人的反應,舒窈心裡稍微鎮定了一些,她知道老夫人這是相信了:“對啊,今日繡花嬸子還問二公子來着。”
老夫人眼睛滴溜溜轉了兩圈,不知道在憋什麼壞主意。
眼裡的算計一閃而過,她說道:“你是個心細的,好好照顧二郎。”然後轉頭沖着旁邊的一個小丫鬟說 ,“你将他們領去北院。”
舒窈一顆心總算放了下來,小丫鬟腳步匆忙地走在前面,絲毫沒有停下來等他們的意思,舒窈背着季時淨吃力的走在後面。
走的路越來越偏,道也越來越窄,甚至石闆路兩邊還出現了枯萎的雜草,像是很久沒有人打理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