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青|樓女子生的小雜種,瞧這一臉妖精樣。”
“來,從哥哥這裡鑽過去,我就放了你。”季天寶張開胯,地上還有一灘不明的黃色液體,他嘲弄的看着季時淨,笑得很壞。
季時淨被兩個小厮壓跪在地上,他擡頭定定的看着季天寶,眼瞳森寒,裡面有什麼一閃而過,快得讓人捕捉不到。
季天寶看到他的眼神,心裡不禁打了個顫,他蹲下去,用手拍了拍季時淨蒼白的臉:“幾年不見,你還是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今日我來府裡,下人都說你活不過這個冬天,可惜了二叔這麼多的家産,到時可就要落到我頭上了,你氣不氣?”季天寶笑得幸災樂禍。
可無論季天寶怎麼嘲笑他,他一點反應也沒有,好似任何話語都刺激不了他,也左右不了他的情緒,他就像是一具沒有感情的人偶。
季天寶他一臉平靜的樣子,心裡升起一股無名火,真是一拳頭打在棉花上,很不得勁。
一直以來季時淨都是他肆意欺辱的對象,因為在這偌大的宅院裡面,沒有一個人會真心去維護這個病秧子。
十二年前的冬天,季大勇一家人來到季府過年,那年隆冬,寒風蕭瑟,大雪一連下了數日。
季天寶聽說二叔前幾年又多了一個兒子,他十分好奇,後來,他在狗洞裡面第一次見到了落魄髒污的季時淨,五歲的季時淨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頭發也亂糟糟的,背對着他,好像在啃食什麼。
在他旁邊還有一隻奄奄一息的惡犬,惡犬脖子上裂開一個大口子,正往外汩汩的冒着血。
他以為季時淨是下人的孩子,便叫了一聲,哪知那小孩轉過頭,入眼的卻是一張極其可怖的面目,雙眸猩紅,唇邊粘滿了狗毛和暗紅色的血迹。
季天寶當時就被吓得慘叫起來,回去之後就發起了燒,夢裡都是那個滿是鮮血但眼神卻如惡鬼一樣的小孩。
他把當天受驚的事情告訴了二叔,沒有想到是,二叔聽後竟然直接就提着棍子去了北院,他也匆匆跑過去。
隻看見二叔手裡的棍子一下又一下落在那個衣着破爛的小孩身上,他瘦小的身體無力的倒下,木棍打在身上發出駭人的響聲,可他卻硬是一聲沒吭。
季天寶在旁邊惡劣的大喊:“打死他,二叔打死他。”誰讓他吓自己。
季老爺聞言打的更狠,咬牙切齒:“你這個小兔崽子,誰讓你吓唬天寶的。”
“還把看家護院的黑犬給咬死了,長能耐了啊。”
季老爺打累了後就把季時淨吊在那棵老槐樹下面,瘦瘦小小的身影就這麼在樹上挂了一天一夜,當時還下着大雪,他就在上面随着寒風飄來飄去。
大宅子裡面有些心腸軟的婆子同情這個五歲的孩子,但卻沒有一個人願意救他,任由他被大雪吞噬。
當所有人都以為他必死無疑的時候,老中醫摸了一下他的脈,大驚,竟然還有氣息。
可季老爺不讓人給他治病,那年寒冬裡落下的病疾讓他的身體受了損,磕磕絆絆的長到十七歲,實屬不易。
從惡犬嘴裡奪食,從小生活在陰溝裡,他季時淨生來就是下賤的命,也是從這天起,季天寶明白了他在這個大宅院裡面的地位,動不動就來欺負他。
現下,季天寶看着季時淨越發俊美的面孔,這個樣子一點都不像是他們季家的人,倒随了他那個卑賤的歌姬娘親。
“你知道二叔為什麼不待見你嗎?”季天寶拍了拍季時淨的臉,一口黃牙湊近。
季時淨微微皺起眉頭。
看到他的反應,季天寶以為戳到了他的痛處,于是接着說:“還不是因為你娘,你娘一個下等的歌姬何德何能能進到季府給二叔當小妾,還不是使了一些見不得人的肮髒手段。”
“二叔中了你娘的詭計才有了你,你和你娘都是季府的恥辱。”
“我呸,活該你們不受人待見。”
“對了,”季天寶像是想起什麼,居高臨下的看着他,“聽說京城新開了一家小倌樓,去裡面玩樂的都是一些老公公,他們折磨人的手段可謂千奇百怪,你說,要是你這副身體去裡面,能不能活過兩天呢?”
“堂堂季府二公子淪為閹人取樂的玩物,傳出去真讓人笑掉大牙呢,哈哈哈哈哈。”
押着季時淨的兩個小厮也不懷好意的笑了起來。
季時淨擡頭淡淡看了一眼面前的三人,狹長的眼睛泛起冷光,可面上依舊風平浪靜。
季天寶看不得他這一副淡然的樣子,他往地上狠狠吐了一口痰,對那兩個小厮說:“給我打,打到他求饒為止。”
就在這時。
“碰—”北院的門被人從外面踹了一腳,木門嘎吱嘎吱搖擺不停。
“住手。”舒窈把手裡的托盤一放,撸起袖子氣勢洶洶的上前。
院子裡的幾個人一時都沒有反應過來。
舒窈快速把押着季時淨的那兩個家丁推開,兩個家丁大眼瞪小眼,随後看向季天寶,好像在等他的命令。
季天寶愣了一會兒,看到是舒窈後他反而賤兮兮的湊過來:“原來是舒姑娘呀。”
舒窈對季天寶的話充耳不聞,她拍掉季時淨衣服上的污雪,又用衣袖擦掉他臉上的泥污,語氣關心:“沒事吧。”
季時淨看着她,輕輕抿了下幹燥的唇。
季天寶見自己被忽視,聲音大了起來:“舒姑娘,我跟你說,季時淨他是不祥之人,誰和他在一起誰倒黴。”說着還想去拉她。
可是手剛碰到舒窈的衣袖,舒窈就一記眼刀遞了過去:“表公子,請自重。”
季天寶搓了搓手,有些惱怒:“你當自己是個什麼東西?别以為給你幾分好臉色就把自己當個人物。”
舒窈并不怕他,她上前一步,把季時淨護在身後:“表公子,剛剛你說的那些話我都在門外聽到了,出言侮辱自己的弟弟,還有一點當兄長的風範嗎?”
季天寶輕嗤一聲:“你還教訓起我來了,實話跟你說,今日我就算把他弄死,祖母也隻會誇我做得好。”
舒窈平複了下呼吸繼續說:“季府家大業大,如果二公子突然暴斃,你說官府會不會查?”頓了頓,她繼續說,“隻怕到時候老夫人都護不住你。”
今天她獨自一人在靈堂的時候,系統已經跟她講清楚了季府的社會關系,季府是紮根在皇城腳下的富貴人家,與當地官府關系匪淺,每年送往官府的銀子更是數以萬計,所以官老爺護得季府順風順水。
萬一這時候季府倒下,财産落到了外戚手中,官老爺自然是不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