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時淨眼神看向水房門口,把手裡的糖紙丢進大火裡,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埃緩步走過去。
修長分明的手指敲了敲門。
舒窈緊緊摟着衣服站在門邊,聽到聲音後,她趕緊将擋在門口的東西移開,揚起一張笑臉:“阿淨,拜托你一件事。”
季時淨眼裡閃過迷茫,似乎是在問什麼事?
舒窈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然後轉過身去,把頭發撩到前面:“阿淨,你可以幫我把背後的綁帶系一下嗎?”
她是真不會系這個東西,剛剛洗澡的時候胡亂的解開,等到要系的時候,她發現這粗布麻衣後面的帶子交錯分布,她自己根本就理不清楚,硬是一個人摸索了好久,可還是系的亂七八糟。
無奈之下,隻好請求他的幫助。
她等着季時淨幫她,可等了一會兒還是不見他的動靜,她忍不住回頭,卻不想看到季時淨發紅的耳垂,他本就生的蒼白瘦淨,一點顔色在他身上就顯得格外明顯。
見她看過來,季時淨眼神看向别處。
舒窈若有所思,她低頭看了下自己的衣服,并沒有什麼不妥之處,也沒有任何暴露的地方。
那他臉紅個什麼勁兒。
不過,她還是說:“我自己系吧。”說完把門一關。
門闆差點砸上他的鼻子,他垂下眼睑,神色不明,繼而轉過身,一步步走遠。
可腦海裡那抹潔白的脖頸怎麼都揮之不去,晶瑩剔透的水珠落在上面,慢慢滑落,落入更神秘的領域,他窺探不到。
恍惚間,他想起了那塊上好的羊脂白玉,玲珑剔透,放在手裡冰涼如雪,隻可惜,那塊白玉最後裂紋橫生。
他從來都不喜歡美好的東西。
他看向自己的雙手,差一點,這雙手就掐上了她的脖子,就差一點,或許是因為内心的波瀾,他臉頰更紅,殺戮、毀滅讓他心裡生出了一絲極端的快感。
屋裡的舒窈還在胡思亂想。
季時淨的反應不太對勁,剛剛轉過去的時候她好像在他的眼裡看到了一抹殺意。
舒窈在心裡呼喚系統:[系統,你有沒有覺得他剛剛有點反常。]
系統:[他臉紅了。]
她有些着急:[不是這個,我怎麼感覺他想……殺我。]
系統沉默。
舒窈有些無語,她的系統一點都不會提供情緒價值,都不安慰一下她,她伸手去系後面的綁帶,由于不太方便,她又系錯了好多次。
就在這時,系統的聲音又響起來了,帶着一點點興奮:[主人主人,信任值上升了。]
舒窈一聽就來了精神:[上升了多少?]
系統:[經檢測,信任值為1%。]
終于有變化了,舒窈有點激動,一激動,後面的綁帶全部都系錯了。
她覺得有進度就好,至少離成功又近了一步,雖然她不知道季時淨對她的信任值因何而起?或許是因為季天寶欺負他的時候她幫了他,亦或者是給他煎藥熬粥的時候感動了他。
剛穿好衣服出來,就看到院裡多了兩個彪形大漢,他們奉老夫人的命令,要帶舒窈和季時淨去跪祠堂。
舒窈剛剛還美麗的心情一下子就跌落到谷底,跪跪跪,一天到晚就知道讓人跪,這兩天她跪的都快有筋膜炎了。
她沒理那兩個大漢,而是徑直走到竈台邊,從鍋裡舀起一碗白粥慢吞吞的喝下,她問一旁的季時淨:“你喝了嗎?”
季時淨點點頭。
她放下碗,走到那兩個大漢身邊:“老夫人還怕我反抗不成?派了你們兩個來請我。”
他們一個體格有她三個大,她要是反抗的話,不出兩秒鐘肯定會被攆成渣渣。
兩個大漢同時開口:“請舒姑娘和二公子速速前去祠堂。”
……
壽康閣。
老夫人正惬意的躺在搖椅上,邊上放了一盆燒得正旺的炭火,季大勇就坐在她身邊,大口大口吃着上好的水晶葡萄。
等吃的差不多了,他才開口問:“娘,你明天有把握除掉他們嗎?”
老夫人聞言慢慢睜開她那一雙精明的小眼睛:“大勇,明天送葬,你知道為什麼要走楊莊那條道嗎?”
季大勇搖搖頭。
她接着說:“那條道上常有山匪出沒,明天那個病秧子和掃把星要是死在山匪刀下,豈不是再正常不過。”
季大勇恍然大悟,但是又擔心起來:“那山匪的刀不長眼,我怕傷到我和天寶。”
老夫人安撫他:“我特意雇了一家镖局明天護送你和天寶,絕對不會有事。”
可是他心裡還是有些慌,畢竟刀劍不長眼:“娘,楊莊道上的那夥山匪是不是半燕山上的那夥。”
他在胥陽縣的時候就聽說過半燕山上的山匪,他們可是京城這一帶最猖狂的法外狂徒,來往的車隊不管是官家的還是皇家的,他們都絲毫不懼,殺人放火,樣樣在行,偏偏半燕山易守難攻,官府都拿他們沒辦法。
“娘,我和天寶明天可以不去送葬嗎?”他有些慫。
哪知老夫人想也不想就拒絕了:“你還想不想繼承你二弟的财産了?要是你送葬都不去,你讓族裡面的族人怎麼想?”
季大勇聽到财産,也隻能心有餘悸的點點頭:“娘,你可一定要雇人保護好我和天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