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還未開口就發覺腦中多了一段記憶,她知曉是宣王的識海傳音,譏諷道:“我目前對你仍有懷疑,未必會答應幫你,你這般告知我就不怕我說出去而走漏風聲?”
“南星姑娘說不出來。”宣王端起茶杯淺飲一口壓下喉間的不适,“再者東燕峰下的魔氣總歸要處理,而你想要以此為契機處理藥谷的麻煩,所以我的先決條件是今日所言出我之口,入你之耳,再無他人知情。至于另外一事不急,南星姑娘可慢慢思量。”
“我……”南星想将傳音說出來,卻發現被宣王設了禁制,根本說不出一個字,她有些頹然道:“以你的容貌來看進入先天境界之時最多堪堪及冠,這麼多年過去你的修為應該已在先天之上。而你能随意對我設置禁制,可見以你的修為解決何家村的詛咒雖然困難,但卻非不可能,究竟是什麼原因能讓你眼睜睜看着他們走向死亡的終途?”
宣王苦笑:“南星姑娘推測無誤,我确實在不足弱冠之時便已進入了先天境界,但往後數百年卻再無進境,何家村的詛咒或許我拼上性命能夠解除,但天下的無數生靈或許會因我的這個決定而喪命。南星姑娘,若是你會如何選擇?”
南星沉默不語,許久之後微微歎了口氣道:“未曾發生之事我無法猜測答案,但我是個大夫,醫者之心自該以治病救人為先。”
茶水冷卻,宣王倒掉冷茶換了一杯:“南星姑娘是個出色的醫者,我不能以我的思維來要求你,同樣你無法理解我得行為,這件事便就此結束,如何?”
“好。”南星颔首,“繼續方才之言,你所說季淵需要你是怎麼回事?”
“東燕峰下有無數靈脈,各自之間又相互鍊接,最後流向四面八方。魔氣通過靈脈迅速擴散而釀造無數悲劇,長此以往以東燕峰為始魔化天下,人界再無立足之地。其中一道靈脈與玄淵城相連,東燕峰下的魔氣已經威脅到了玄淵城,季淵自然着急補上。”
南星更為震驚:“原來如此,季淵着急将你帶去玄淵城,是因為你能封印邪物?”
“也不全是,不知南星姑娘可曾聽過‘燼燈’?”
南星搖頭。
宣王沉吟片刻終是解釋道:“燼者,火之餘也;燈者,上盤,下底,中央置燭。而燼燈以燭為光,餘燼深埋邪魔,取毀滅重生之意象。因此每一次封印松動,總會有無數人前赴後繼納邪惡于己身,最終徹底封印邪魔之後唯留一燈于世間,因而稱之為燼燈。”
“以己身為容器收納邪惡再加以封印,不正是以人命為祭達成封印目的麼?這種事情有違天道,怎會無人阻止?”
“雖說有違天道,但人乃是萬物靈長,以此為祭是最簡單的方法,不是嗎?”
南星無法認同這種不将人命當一回事的做法,卻不知要如何辯駁,宣王喝下一杯茶,“南星姑娘不必憂心,喝杯茶吧,若是作為燼燈守護天下安甯是我的天命,倒也不算沒有價值。”
“将你送與季淵成為燼燈再次封印邪惡,有朝一日封印再次松動,西陵皇帝是要送自己出去當燼燈麼?”南星眉頭微皺。
“未來之事我無從得知,但衛少明會帶我來到何家村我卻猜的出來原因。”宣王歎息一聲,“他想将我連同百姓一起埋葬在何家村,熟料南星姑娘突然出現改變了一切,如今我還活着,隻可惜了那些無辜百姓。”
“你們的皇帝為何要傷害自己的百姓?”
“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雖說我與他已是不死不休的仇恨,但他作為皇帝而言倒也不算太差。”宣王端起南星的茶杯倒落塵埃。又換了一杯熱茶。“據我掌握的情報來說,鎬都應該是出事了。”
南星并不喝茶,思索着宣王的話,她掌握的消息太少無法判斷宣王言語之中的真實性,但魔氣破封是事實,百姓也因此受到了真實傷害,因此處理魔氣已經刻不容緩。一念至此南星問道:“既然如此,你要如何處理東燕峰下的魔氣?”
宣王輕輕一笑:“在此之前,請南星姑娘先回答我思考的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