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來了……”
塗驚鶴緩緩睜開眼睛,“我全都想起來了。”
應覺因為夢施加在他身上的力量,他也清楚地看到了塗驚鶴的記憶。
他震驚地睜開眼睛,轉頭看向安野,震驚、難以置信、他的眼睛裡蓄着淚,裝滿了心疼。
安野早就注意到在塗驚鶴閉上眼睛後,應覺也閉上了眼睛。
睜開眼睛後立馬看向我嗎……
那副表情又是怎麼回事……
恢複塗驚鶴的記憶是因為我的話,又為什麼不讓我看呢?
“安野。”塗驚鶴勾起唇角,輕輕喚着安野的名字。
安野轉頭看向他,目光對上的那一刻,她驚覺塗驚鶴看向她的目光已然發生了變化,侵略、欲望、妖/淫/狂浪。
纏繞在塗驚鶴身體上的薔薇花迅速枯萎,從豔紅色萎縮成了焦褐色。
安野身上纏繞着的藤蔓,溫度也發生了急轉地變化,仿佛就像塗驚鶴的情感一樣,很不穩定。她感受到藤蔓施加給她的力量也随之起伏了起來,她抓住機會,想要将電鋸召喚出來。
塗驚鶴拽掉身上的藤蔓,藤蔓在觸碰到他手的瞬間,迅速枯萎幹癟。
應覺震驚之餘,注意到了塗驚鶴的變化,他站在了安野的前面,小聲對安野說道:“現在情況不一樣,我必須保護你。”
他又對塗驚鶴說:“既然恢複了記憶,我們就回去吧。”
“回去?”塗驚鶴仿佛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他的目光裡透露出危險的光澤,“不,我不會回去了。”
“塗驚鶴,别忘了這隻是任務。”
“你們已經得到了你們想要的,現在,我要取回我想要的……”塗驚鶴的聲音越來越興奮、越來越暧昧,“我的安野。”
之前安野從塗驚鶴那裡更多看到的是占有,可當他恢複記憶後,她在他的感情裡感受到了愛意。
這讓她不解。
“你想起了什麼?”她問道。
“你想知道嗎?我可以都說過你聽,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初中的開學典禮上,我第一眼見到你便興奮……”
“塗驚鶴!”
想到塗驚鶴在安野的畫前高/潮的模樣,應覺猛然打斷了塗驚鶴的話,并迅猛地向他撲了過去,他掄出的胳膊在空中變成了虎爪的形态,在落下的那一刹那,一個披肩黑發的安野擋在了塗驚鶴的前面,應覺的虎爪停在了安野的眼前,這跟塗驚鶴記憶裡的初次看見的安野一模一樣。
眼前的安野一把扯住了應覺的手臂,側身後背,将應覺背摔到了地上。
薔薇花被應覺的身體砸得飛了滿天。
應覺反拉住安野的手,單腳勾住她的小腿,反身将她按到了地上。
薔薇花瓣肆意張揚地遊蕩在空中。
安野冰涼的體溫通過手心傳來,眼前的景象與他第一次見到安野的時候很像。
他感受過安野的體溫,盡管溫涼,但絕不是這麼冰冷。
她隻是雕像,不是真正的安野。
應覺的虎爪用力,“咔”,掐斷了安野的脖子,地上的安野變成了石像。
盡管是石像,也是那麼的相像,他可能理解了為何塗驚鶴會去學雕塑了。
“呵呵,應覺,這都下不去手?”塗驚鶴嘲笑的聲音在後面傳來,“你對安野抱的又是什麼心思?”
他的聲音越來越冷。
應覺站了起來,轉身與塗驚鶴對峙。
“最起碼不是像你那樣的心思。”
塗驚鶴讨厭别人對安野有心思,不管是什麼心思,哪怕是厭惡他都不能接受。安野的一切都必須是他的,隻能屬于他,他希望所有人都能忘記她的存在,他想将她永遠囚禁在那間房間裡。
殺掉應覺。
應覺機敏地感受到了塗驚鶴的殺意,他也正有此意。
這裡是塗驚鶴的心境,雖然是通過夢的力量搭建起來的,但是在這裡塗驚鶴就是唯一的統治者,夢能做的也隻能是讓他們能夠進入這裡,并且不受塗驚鶴的控制。
想要離開心境,隻有兩種辦法:一種是塗驚鶴的準許,一種是心境關閉。
聖人曾經說過,塗驚鶴很有可能在恢複記憶後變得不可控,畢竟他對安野的執念是所有人都感受得到的。
他果然變得不可控,并且想殺掉自己。
那想要離開這裡,就隻有一種辦法,心境關閉。顯然塗驚鶴沒有這種想法,那就隻能殺了他。
應覺騰空而起,變成了獸人形态,向塗驚鶴進攻。
許多個安野從不同的方向奔來,有現實世界裡她的樣子,還有白房子裡她的樣子。
應覺一拳砸到了地上,地闆劇烈地震動了起來,奔跑過來的許多現實世界的石像安野都重心不穩,摔在地上。可與安野白房子形态相似的石像安野,沒有受到絲毫影響,繼續攻擊而來。
“嗡嗡嗡——”
一隻隻電鋸劈向應覺,應覺動作極快地穿梭于電鋸之間,快到安野甚至看不清他的動作,攻向他的電鋸全都調轉了方向,破勢而出,以極快的速度和力道将一個個安野全都釘在了地上。
薔薇花在天空中狂熱地飛舞着,“哐哐哐當”,一聲接着一聲,全都是石像破裂的聲音。
活着的隻有上一次塗驚鶴見過的安野的石像。
“非花。”
一棵棵薔薇花樹瘋狂肆意地拔地而起,沖向應覺,又在頃刻間便成了滿天飛舞的花瓣,向應覺聚攏。
“當——”
一道亮光閃到了安野的眼睛,一個男人從天而降,手握雙刀劈向了包裹住應覺的花球。
安野認出了那個男人,周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