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崽沒事就好。”又想到懷裡的章魚,鶴雪衣把它放到地上,它便又厚着臉皮纏住鶴雪衣的腳腕。
鶴雪衣甩了甩腿,但是他這種兩條腿的生物完全甩不開八條腿的章魚,黑色的小章魚牛皮糖一樣牢牢地粘在鶴雪衣的腿上,忙活半天反倒是把鶴雪衣自己給累到了。
繼續妥協的鶴雪衣雙手捧着起小章魚,遞到園長面前,“我們那裡可以養章魚嗎?”
“啊,章魚?”園長眯成一條縫的橫瞳都瞪大幾分,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下鶴雪衣懷裡有八條腿的黑色章魚。
他斟酌着回複:“雖然沒有規定說不允許養章魚,但這隻章魚可能還是得送去檢查一下,确保沒有攜帶什麼病毒或者寄生蟲才能進入育幼園。”
園長說的确實有道理,跟着園長下山回到育幼園之後,鶴雪衣先把小章魚放養在了附近早就廢棄的一個小噴泉裡。
被鶴雪衣放進噴泉裡,小章魚很是依依不舍地勾住他的手腕,濕漉漉的眼神像是一隻被遺棄的小狗。
雖然小章魚很可憐,但是為了育幼園的幼崽們,他不能把它帶回去。
鶴雪衣摸了摸小章魚的腦袋:“等明天做完檢查我就帶你回去。”
安撫完小章魚,鶴雪衣先去把全身上下洗淨消毒,又換了件幹淨的衣服才去幼崽們待的活動室。
還沒進門,鶴雪衣就清楚地聽見活動室裡一片歡聲笑語。
“小白老師,他是誰?為什麼不來和我們玩啊。”
“福福,他是新來的小朋友哦,他現在受傷了,不方便和我們一起玩。”
“這樣啊。”
嘎吱一聲,門被推開,活動室裡打鬧的小朋友瞬間安靜下來,一個個仰着小臉看着站在門口的鶴雪衣。
窩在角落的軟墊裡閉目養神的小獅子也擡起頭,橙紅色的眼瞳冷靜銳利地盯過來,他的目光先是落在鶴雪衣那雪白的頭發上,停頓了好一會,随後又看了看他的臉,便迅速面無表情地轉開,又趴了回去。
同樣是白色的頭發,紅色的眼睛,和老師很像,但完全比不上老師。
他從昏迷之後被帶來這,周圍的一切都讓他覺得無比詭異。叽叽喳喳的幼崽,自說自話的男人。但現在他精神海受損,連人型都維持不住,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見鶴雪衣還站在門口,白曲江上前幾步笑着把他拉進來,很是擔憂地說:“還好你安全回來了,聽到園長說你連終端都沒帶就上山可把我吓壞了。”
白曲江過于熱切的态度讓身體還處于崩潰邊緣的鶴雪衣很是難以應付。
帶着熱氣的手緊緊地挽着鶴雪衣的胳膊,唇瓣一張一合,模模糊糊的聲音伴随着耳邊嘈雜的嗡鳴聲,讓鶴雪衣很難分辨他到底在說什麼。
好吵。
積分過度消耗的反噬到來,鶴雪衣的頭疼得厲害。
鶴雪衣推開黏在他身上的白曲江,很節能地吐出幾個字:“松手。”
被推開的白曲江向後退了幾步才勉強站穩,他的聲音中夾雜着幾分委屈:“怎麼了?我是有什麼做的不好的地方,惹鶴老師生氣了。”
體溫過高,鶴雪衣的思維被影響,他煩躁地睨了一眼糾纏不休的白曲江,随後直接回了房間。
被鶴雪衣那一眼看得說不出來話的白曲江隻覺得雙腿發軟脊背發涼。
剛剛那種好像是被某種猛獸扼住咽喉的壓迫感,真的是看着病弱不堪的鶴雪衣帶來的嗎?
回到房間,體力不支再加上被高熱折磨的鶴雪衣身體一軟,直接撲通一聲摔在了床上。
身體和床接觸的一瞬間發出一聲悶響。
疼,五髒六腑都在撕裂般的疼。
真的好久沒這麼疼過了。
像是身體内的每一個細胞不堪重負地破裂重組之後帶來的跗骨之痛。
原本蒼白如雪的肌膚因為超出身體所能承受範圍内的高熱而泛起不正常的紅暈。
鶴雪衣的眼睛在生理性的刺激下蒙上一層薄薄的水霧,紅寶石般的瞳孔四周漾起不正常的嫣紅顔色。
他艱難地喘息着,鼻尖因為忍耐而沁出幾滴汗珠,順着他毫無血色的肌膚落到床單上,他啞聲在腦海裡問系統:“積分還沒有到嗎?你們總不能眼睜睜看着我還沒開始任務就被折磨死吧。”
【宿主放心,我們有鎖血功能。】系統不帶感情地回複。
在鶴雪衣真的要疼到昏過去之前,系統終于姗姗來遲地發出提示音【任務已完成,積分結算中。獎勵積分200。由于檢測到宿主生命值嚴重低于警戒線,現自動為宿主兌換能量補充生命值。扣除積分200,剩餘積分:0】
等鶴雪衣再醒來時,周圍已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濃濃的夜色順着窗沿滑進室内,淡淡的月輝照下滿室霜雪。
身體在系統能量的恢複之下已經不再疼痛,但鶴雪衣還是被餓醒了。
從被無良系統拽回這個世界到現在,他好像還沒有吃過任何東西。
滴水未進的狀态顯然無法支撐鶴雪衣繼續入眠,他慢吞吞地起身,随後慢慢摸索着向前走。
“砰”的一聲,鶴雪衣的膝蓋直直地撞到矮櫃上,膝蓋磕在了矮櫃凸出的尖角上,不用看都知道肯定撞青了一塊。
【這麼明顯的櫃子宿主你都看不見?】系統發出了強烈的質疑聲。
【這具身體的視力明明沒有受損。】
“是我的問題,我夜盲很嚴重,光線比較暗的時候就完全看不見東西。不知道為什麼也被帶到這具身體上了。”鶴雪衣蹲下身摸了摸自己的膝蓋,轉而又問系統。
“能幫我指一下路嗎?我想去廚房看看有沒有東西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