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了大約半個小時,軍雌們緊繃的肌肉都疲憊得止不住地發抖,才聽見元帥說,貴族們可以進去,但軍雌和武器得留在外面,不得跟進去,以免有人心懷不軌意圖傷人。
見到眼前虛張聲勢的低賤雌蟲終于堅持不止松口,貴族們不疑有他,立刻拔腿就往蟲帝寝宮方向去,克萊蒙特路過元帥身邊時還故停頓了一下,用他極為難聽的聲音罵了一句更為難聽的話,“沒人要的三流貨色,給我做雌奴都嫌棄你啃起來牙碜。”
大大小小的貴族雄蟲昂着頭,下巴沖天隻顧向裡走,全然沒注意大門已悄悄閉合,落了鎖。
元帥冷眼看着最後一個雄蟲走完了,才轉身跟上去。
外面人多眼雜不好動手,還是在裡面幹淨利落些,他想。
衆人來到蟲帝寝宮外,隔着門頗為關切地喊了幾句,等了一會兒後發現無人應答,雄蟲們在外邊商議了半天,最終決定由他們中年紀最大,爵位最高的克萊蒙特侯爵率先推門進去。
克萊蒙特擔此殊榮,滿面紅光,略微謙虛了一下便立刻伸手推開了門。
蟲帝的寝宮裡到處挂着他的畫像,克萊蒙特進去的瞬間感覺被無數雙相同的眼睛盯住,竟連擡起的腳都忘了下放。
“誰啊…….誰來了…..”
寝宮深處傳來蟲帝虛弱的聲音,克萊蒙特回過神急忙回話。“聽聞您身體抱恙………”
屋内蟲帝聽出了他的聲音,開口叫他們進來。
衆雄蟲穿過寝宮前廳,進入蟲帝的卧室時,透過半拉起的天鵝絨床幔,看見蟲帝面色慘白地陷在柔軟華麗的深紅色被子裡,半阖着眼睛,将睡未睡的樣子。
“昨晚您的賬号在内網發布了一條視頻,視頻裡元帥說您病重,由他代為執政……您的身體到底怎麼樣了?确有此事嗎?”克萊蒙特這話問的也是很直白,就差把快殺了這個膽大包天的雌蟲寫在臉上了。
他認定蟲帝一定會勃然大怒,然後讓守衛把這個雌蟲拉出去革職懲處,他就等昔日元帥被打得半死不活的時候上去添一把火,雌奴交易所雖然不收太老的,但畢竟曾是元帥,誰不想嘗嘗味道呢。
元帥……代政……?蟲帝聽見克萊蒙特的話睜開眼睛看了一眼旁邊站着的元帥,這一眼意味深長,道不盡講不明的複雜情緒在裡面滾了一圈兒,又泯滅在蟲帝合起的眼皮上。
“元帥對政務不熟悉,你們多擔待着點……我累了,你們回去吧……”蟲帝說完就把頭一歪,重新藏進被子裡去了。
此話一出,元帥本來就緊繃着的身子變得更緊了,他避開蟲帝最後的那一眼,低着盯着地面。
蟲帝這話更是讓滿屋各懷心思的雄蟲們面面相觑,居然是真的……蟲帝此舉擺明了就是給元帥撐腰,并不像他們想象中被脅迫軟禁的樣子。
“諸位還有别的事嗎?沒有的話就請吧。”
滿屋的人轉眼走了個幹淨,留下蟲帝獨享着最後的寂靜。
但哈維爾與他父親的處境不同,他看着窗戶上逐漸與自己交疊重合的身影,不願轉身,隻一味地研究玻璃的花紋。
蘭斯知道哈維爾不願理他,也沒多說什麼,隻是俯身撿起了被哈維爾碰落的那個圓球,當着雄蟲的面重新擺了回去。
圓球外面是一個金屬外殼,中間露着個極小的洞,從某個特定角度看過去,就會發現洞下面亮着一道紅光——竟是個微型攝像頭。
“殿下,您站了好久,該躺下休息了。”說完蘭斯就走上去,一隻手攬着腰一隻手拖着腿,安安穩穩地将哈維爾抱在懷裡,轉身放回了床上。
哈維爾沒有任何反應,既不反抗也不動容,連被人公主抱來抱去的羞恥都沒有,僅僅是閉着眼,從始至終沒開口說過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