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第二天雨停了,我們離開了破廟。
每天這般逃亡不是長久之計,想起前世一味的奔逃躲藏,反而隻害的師父和自己慘死,這一世我決定先發制人。
與其坐等羅刹教再追來,不如與長明他們,直搗他們總壇。
至于那些正道宵小,就等之後再計較。
畢竟,羅刹教才是心頭大患。
這種想法不是心血來潮。
前世和羅刹教周旋多年,我雖沒去過總壇,卻對各長老護法的底細還算了解。
何況,現在我還有少陽門大弟子長明同行,自從玄渡遇害,他無時無刻不念着報仇。厲劍寒更不必說,他會拜入逍遙派,就是為了向羅刹教尋仇。
隻是總壇兇險,方諸和錦繡的修為尚淺,帶上他們反成了拖累。
我便讓他們各自先回神醫谷和逍遙派了。
臨别時,錦繡送了我一隻荷包和數瓶續命丹。
方諸則将他的貼身軟甲留給了我。
目送他們揮手遠去的背影,我戴上鬥笠,與厲劍寒二人踏上蜿蜒山道。
我想,我跟羅刹教兩世的血仇。
該來個徹底的了結了。
我們來到羅刹教盤踞的幽冥谷,潛入了外圍崗哨。
讓我想不到的是厲劍寒早有布局。
他買通了一名内門弟子,不僅備好了教衆服飾與身份令牌,還探得了關鍵秘聞。
原來,教主薛敖即将突破寒玉功最後一重,正在遭受嚴重反噬,這才急于尋找《玄陽經》。
這半月但凡空手而歸的人,全被他一掌震碎心脈。
連幾位長老都未能幸免。
教中人因此個個噤若寒蟬。
聽完消息,我有了一個注意。
既然薛敖這麼急着要《玄陽經》,那我們就造本假的給他。
隻要薛敖照着假心法修煉,等他真氣逆行走火入魔,再突襲總壇。
定能殺他個措手不及。
跟厲劍寒與長明商議片刻,立即着手準備。
不過半日,我們就按着玄陽經的樣式,編出幾段真假難辨的口訣,抄寫在羊皮紙上。
當夜子時,這份假秘籍便通過内應,送進了薛敖閉關的大殿。
我們藏身在飛檐下,聽見薛敖喝退下屬後,殿内就傳來運功吐納聲。
這人果然急不可耐地開始修煉了。
半個月後出關,我一眼就望見他坐在玄鐵寶座上,面色煞白如鐵,十指摳着扶手顫抖不止,廣袖下露出的手臂青筋虬結,血管更是泛着猙獰青紫。
我知道,他體内真氣已經在逆沖經脈了。
“我羅刹教中,怕是生了蛀蟲。”
薛敖聲調平緩如常,可随着話音,座下寶座居然在他掌下迸開無數道裂縫,生生化為齑粉。
殿下長老護法們臉色驟變。
烏泱泱跪倒一片,磕頭聲此起彼伏,“教主明鑒,屬下等絕無二心!”
薛敖突然擡手。
兩個黑袍弟子拖出一具屍體摔在殿前。
我瞬間繃緊了唇線。
那具屍首五竅流血死狀凄慘。
正是厲劍寒收買的暗樁。
我心中預警大作。
下一瞬,
森冷的嗓音便兜頭壓下。
“那卷《玄陽經》,是你指使他送到本座殿内的?”
他身法快得瘆人,眨眼竟已來到我面前。
我維持着躬身抱拳的姿勢,“屬下不過外殿雜役,怎會有——”
“外殿雜役?!”他冷笑着打斷我的話,“本座竟不知,逍遙派首徒遲瑾,何時成了我羅刹教的外殿雜役?”
尾音未落,他枯爪般的手掌,已經攜着罡風橫劈而來!
我早有防備,立刻反手抽出袖中佩劍橫劍格擋,逍遙心法在丹田裡瘋狂流轉。奈何我跟薛敖的懸殊實在太大,加上他此刻經脈嚴重暴走,真氣完全不受控制地往外洩,在掌劍相觸的一瞬間,我喉間立刻泛起腥甜。
劍身也迅速蔓延開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