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劍寒的傷一痊愈,我們就殺回了羅刹教。
那羅刹教教主經脈逆亂癫狂入魔,半數教衆都死在他的掌下,元氣早已大傷。
所以這一路我們都勢如破竹,不出幾日便蕩平了總壇,除了少數教衆潰散逃走,負隅頑抗的護法長老皆被我們斬于劍下。
殺敵時,厲劍寒的手法極為狠辣。
他從不給人痛快,專門挑四肢經脈下手,放任他們癱倒在血泊中抽搐哀嚎,直到在劇痛中逐漸咽下最後一口氣。
這般虐殺淩遲的慘象,我隻在前世師父慘死時見過。
殺至總壇深處,長明被一個垂死的護法暗算,損傷了經脈。
我扶他退到角落運功療傷。
擡眼就見厲劍寒仍在不遠處旁若無人地殺戮,劍鋒所過處,盡是血霧。
最後隻剩下薛敖了。
曾叱咤江湖魔教的教主躲在祭壇後方,像一灘爛泥蜷在祭壇陰影裡,經脈盡碎真氣枯竭,連爬行的力氣都沒了。
厲劍寒緩緩舉起劍,劍光閃過。
下一瞬,薛敖整個頭顱滾落在地。
無數鮮血噴湧在厲劍寒身上的刹那,我終于察覺不對。
屍山血海裡,玄衣墨發的少年周身翻湧着鋪天蓋地的煞氣,那雙本該清冽的琥珀眸被詭異的黑色布滿,低垂的眼睫淬着冷戾,掌中長劍更是浸透了濃重血氣!
他竟然堕入魔障了!
“師弟!”
我看見他走向我們,不住大聲喊住他,他卻恍然未聞。
長劍劍刃閃過淩厲光芒,直取長明心口!
“厲劍寒!”
我閃身擋住劍鋒,刃尖劇烈震顫地抵住心口。
“你看清楚!我是你師兄!”
锵踉一聲,長劍墜地。
厲劍寒眼底腥紅迅速消退,垂落的十指不受控制痙攣起來。
他擡頭望向我時,琥珀瞳眸已蒙上一層霧氣。
他聲音沙啞,“師兄,我無論怎樣都絕不會傷你的……”
我整個人都在戰栗,心髒幾乎要撞破肋骨,方才擋劍的一刹那,恐懼幾乎占據了我整個大腦,我多麼害怕,多麼害怕他會跟前世一樣一劍捅穿我的胸膛!
可是厲劍寒最終還是停手了。
這一世的他,即使入魔。
也沒有傷害我。
處理完羅刹教,我們一把火燒了他們的總壇。
等各派弟子趕到幽冥谷,我們早已離開了。
不出五日,盤踞中原多年的羅刹教一夜覆滅的消息便傳遍武林。
那些正派掌門翻遍廢墟,愣是查不出半點線索,最後隻好編造出天降神兵的傳說搪塞江湖。
當然,這都是後來的事了。
渡口邊,楊柳拂面。
長明将藍布包着的《玄陽經》遞給了我。
他說他師父的仇報了,現在隻想找個山頭搭草廬過日子。
而這本他師父用命保住的秘籍,他想交給值得他托付的人。
我送别完他,又将經書轉交給了厲劍寒。
我修行的心法與這經書路數不合,上輩子會搶這本書,完全都是為了他。
雖然說他之前已用部分口訣化解了他的内力反噬。
但多練點總是沒壞處的。
誰知厲劍寒也不要,他說家仇已報,不想再天天閉關練武了。
我隻好決定回一趟逍遙山,将經書交由師父保管。
…
…
…
太平鎮。